大概,这么多条命都与她有关,任谁再信任她,也不会次次都相信她真的没有动过手。
她收回目光,拨开人群,缓缓向着人群中心走去。
“傍晚见了她的人,是我。”荼悠内心毫无波动,说出的话也毫无感情。
“抓住她!这个毒妇!”本来半倚在四皇子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李甜儿,突然尖叫着跳了起来。
“你怎么证明她是我害的呢?”荼悠反问。
“她最后见到的人是你,还不足够吗?”李甜儿说着,恶狠狠地盯着荼悠。
那是一种近似于仇恨一般的眼神,夹杂着伤心与懊悔,甚至还有一些嫉妒。
她在嫉妒什么呢。
等荼悠再定睛看向李甜儿时,她的目光里又只剩下了恨意。
“可是写给她信的人,并不是我。”荼悠看了一眼被白布蒙住脸的九公主,心里叹了口气。
“信?”一旁的仵作愣了愣,“九殿下身上并未携带其他物品呀。”
“我记得,她塞进了袖子里,请大人再仔细查验。”荼悠说道。
仵作闻言,十分严肃地蹙起眉头,认真地摸了一遍九公主的衣袖:“确实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而后栽赃嫁祸了。
荼悠意味深长地看向李甜儿,露出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
李甜儿被荼悠突如其来的笑给吓得心里一咯噔,而后仓促错开了自己的目光。
“可是我却还有一封信。”荼悠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黄麻纸,递给了仵作。
仵作犹豫片刻,最终没有打开信,而是交给了一旁的东阳伯和长孙信。
东阳伯其实并不担心荼悠,并不是说他明白自己女儿是个好人,而是他认为这种在此处公然杀害皇亲贵胄的行为,实在是太傻了。
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栽赃嫁祸。
长孙信接过那张黄麻纸,展开一看,眼神马上就看向了李甜儿。
“四嫂,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他语气平淡而慵懒,但眼中的怒火却是从未褪去。
张才人刚薨逝不久,把九公主托付给了他,然而才不过一转身的功夫,九公主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他此时仅能维持住面子上的淡定。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李甜儿直接被吓得心跳漏了一拍。
“可是这字迹却是四嫂你的。”长孙信一脸打算看她怎么继续解释的表情。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她仿造的呢!”李甜儿直指着荼悠,“我可是救过九妹命的人,我若要害她,当初大可以装作没看见!”
“黄麻纸虽然是许多家庭都用得起的纸,然而这纸张制作精良,比白麻纸也不逞多让,上面还有熏香的味道,四嫂作何解释?”长孙信反问。
“是龙涎香。”荼悠默默开口。
龙涎香,在诸多皇子中,只有七皇子长孙安和四皇子长孙令最为喜欢这种味道,当今皇帝不喜欢熏香,这些东西大多都按照喜好分给了各个皇子和公主。
长孙安不喜文墨,而皇妃阿兰纳月更是不通文墨,如此一来,便只有长孙令和李甜儿了。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证明是我的皇妃做的,为何不可能是她为了假货给慕儿?”长孙令眸色一沉。
他声音本就偏低沉,此时冰冷冷地说出这一番话,听着更是多了几分威严。
其实从表面条件来看,他还是挺适合当太子的。
荼悠打量着长孙令,心里嘀咕着。
“小女与殿下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令正?”东阳伯看不下去这如同小孩子般互相推诿的说辞,还是站了出来。
“因为她当初没有嫁进四皇府。”长孙令义正言辞道。
他倒是丝毫不觉得自己脸皮比城墙还厚,荼悠失笑:“四殿下未免也太自大了。”
“或许从前我是喜欢四殿下的,如今再看四殿下,倒是觉得曾经我确实没错。”
长孙令听者她的嘲讽,感觉内心里五味杂陈,幸好现在光线比较暗,否则定能看到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
“十三殿下记性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既然十三殿下都说这字迹是四皇妃殿下的,不知四皇妃殿下有何解释?”荼悠趁热打铁,目光紧盯着李甜儿。
李甜儿有些颤抖,正准备开口说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荼悠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四皇妃殿下脸色为何如此之差,难道是因为突然被问到,没想好怎么狡辩,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回去想想,想好了再来说?”
她这么一说,李甜儿恨不得立马晕过去,她干脆两眼一闭,企图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