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是个吉日,宜作法驱邪。
二夫人一大早就准备好了干净的露水、香灰、符咒和一盆黑狗血,以及一些她能想到的可以驱邪的东西。
待到快要午时,何玉才姗姗来迟。
“仙姑。”二夫人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同何玉寒暄着,“不知仙姑需要些什么东西,我每样都准备了一些。昨日晚间仙姑传的信我都看了,伯府所有的人我都叫来了,尤其是昨日去过花园的。”
“嗯,做得不错。”何玉点点头,笑得很是仙风道骨,“不过我只需要用一把手铃就好了。”说着,他指了指身后小童手里捧着的一把手铃。
二夫人见状,点了点头,亲自引路,带何玉进了府内,前往众人等待的地方。
大房的人自然是十分不耐烦,此时还未入八月,正是夏季末尾最热的时候,加上此时已然接近晌午,更是热得人心神焦躁。时不时还向着二房的方向甩眼刀子,明明白白地怪他们乱来。
二房则是因为事情关己,所以也都乖乖闭着嘴,生怕说一句话就被群起而攻之。
三房的人最少,只有荼歌一人站在那儿,身后是一些婢子,四房也是荼悠一人,身后是月半和木梓,然后是一些其他的婢子。
荼悠被木梓和月半扶着,三人身边站着卢谨。
何玉扫了众人一眼,荼家人都不是很高,二老爷又偏瘦,于是放眼望去看起来仿佛就是只有一群女子,而卢谨本就高挑,又是站在一众女眷中,自然是格外显眼,他也不禁多看了卢谨一眼。
卢谨则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何玉,看得何玉浑身别扭,像是被人剥光了扔在人群中被围观一般。他打了个寒颤,默默移开眼神,再努力端起架子,走着让人挑不出错儿的优雅步子。
“仙姑可看出什么不对了?”二夫人见何玉面上有些僵硬,于是堆起笑容上前问道。她见何玉步子慢了点儿,回头又见到卢谨正巧收回来放在何玉身上的眼神,心下有几分了然,也多了几分嘲讽。
最好是那个卢谨有问题!她早就看卢谨不顺眼了!不过到底是四房的亲戚,四夫人都是一个死人了,想要计较什么也找不到正主。况且东阳伯这一脉没有男丁,小一辈的男丁其他各分支目前也只各有一个,过继显然不现实。而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卢谨住在伯府,且已经在户部任职了,即便因为不同姓同宗无法过继,但他的存在却可以稳固四房的地位!
何玉站在二夫人准备好的台子前,看了看,还是装模作样地拈起一撮香灰,手指细细捻了捻,洒在周围,然后拿起手铃,轻轻晃了晃。
手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何玉的动作,一声一声地响着,何玉嘴里也在不断念叨着什么,配合着手铃的声音,再加上午时的炎热,让人有些头脑昏昏沉沉的,站在那儿感觉都要睡着了。
“叮铃”。
一声格外清脆的声音,让众人又突然清醒了过来,回过神来才看见何玉已经开始一边念叨着,一边拿着手铃挨个从每个人面前走过。此时连风也没了,何玉缓缓从一众仆从面前走过,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似乎心照不宣地明白如果手铃响了,自己就有大麻烦了。
昨日去过花园的仆从更是快要哭出来了,从身体到发梢都在微微颤抖着,想要躲避开这个手铃。二夫人却是眼睛一直没离开何玉,直到铃铛没有在卢谨面前响起,她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