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子名叫李甜儿,乃是一个寒门庶女,据说性子温和人也聪慧,在四皇子府养病的这几天,不知道施了什么迷魂术,竟然叫四皇子去求皇帝,赐婚——
娶李三姑娘为四皇妃。
早在四个月前,东阳伯府二夫人罗氏得了皇后允诺,择吉日为四皇子长孙令和东阳伯府十九姑娘荼悠赐婚。可过了不到一个月,四皇子就带了别人入府。
如今又过了三个月,一道圣旨下来,居然是——
赐婚李甜儿为四皇妃!
此番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哪有寒门庶女为正妃?
四皇子这是要皇帝开先河啊!
还不等众人吐槽皇帝如何糊涂,荼十九姑娘先开口了——四皇子言而无信,实非大丈夫所为,但她念及二人并无太多交情,愿意做出让步,放弃这桩婚事。
皇帝松了口气,众人也松了口气。
本来打算以“皇后信口一说”为借口,如今也用不上了,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可四皇子不乐意了,这什么意思?这意思是,他被她退了婚?
于是就有了他怒气冲冲回府,在书房里一通乱砸的一幕。
“你说!她是不是不知好歹?嗯?”四皇子指着崇明,吼道。
崇明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不断地说着:“是是是,荼家的真是不知好歹,殿下前途怎样她怎会不晓得,真是不知好歹!”
他不知道重复了这句话多少遍,直到四皇子终于消了气,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崇明如释重负,赶忙施礼,从四皇子的视线下落荒而逃。
四皇子坐在桌前,看着满地狼藉,露出了一个冷笑。
皇后塞给他的人,就算是再高兴不用娶进门了,这愤怒的样子还是得做做的。
而宫里,则不那么太平了。
“真是气死我了,真是长大了啊!翅膀硬了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啊!”皇后把手里的瓷盏甩到地上,语气里的愤怒根本掩盖不住。
瓷盏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上被摔裂了一个角,仿佛在昭示着皇后的愤怒。
“娘,四弟惯是如此,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何必同他置气?”福宁公主走了进来,坐在皇后身边,轻声安慰道。
皇后收起了愤怒的情绪,心疼地看着福宁。
这踏春节,对她来说,可真是飞来横祸,本想着让寒门子弟也同勋贵子弟一道,好表现一下东黎对寒门的鼓励,激励他们考取功名,成为东黎未来的中流砥柱。
可谁知——
真是飞来横祸!
“虽然爹话是那么说,可找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驸马,暂时也就作罢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提的。”福宁说道,“娘不必担心。”
皇后点点头,她深知皇帝的脾性,这阖宫上下,也就老四那个不知轻重的,总频频去触皇帝的霉头。
“那个寒门庶女,不过三月的光景,就做出这般没脸没皮之事,怕不是个善茬。”皇后皱眉,站起身,慢慢踱步到贵妃榻旁,由宫女搀扶着坐下。
“娘,福宁明白。”福宁公主笑了,皇后的态度,也就是她的态度。
母女俩相视一笑,福宁施礼离开了。
皇后这么宠爱福宁也是有道理的,她多年只得一子一女,这个女儿,从听得懂人话起,就仿佛能洞晓人心。
福宁一走,皇后又气上心头了。
四妹那边,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