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托冯夫人的福!”
云娘安静地坐在那里喝茶,神情平静,方秀一发现,这些日子不见,云娘的仪态似乎更上了一层,就像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又不是故意为之。
雁明的气色非常好,看起来就知道在冯家过得很舒坦。
“云娘,何夫人,你们来了!”
“雁明。”云娘很心疼雁明,虽然已经看过了,但还是很担心。
“云娘,不用担心我,这里一切都很好,他们一家人待我比一家人还亲。”
“看得出来。我也不是担心,就是想你了。”云娘像是在跟一个闺蜜聊天。
“想我就常过来看看,婆婆不会介意的,而且,她还常让我请你过来坐呢。”
“这冯家还真是很难得的一家人。”方秀一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为陆雁明高兴。如果飞羽以后也能遇到这样的人家,她也就不担心了,“飞羽说她不方便过来,托我把礼物带了过来,等孩子过满月了,她再过来。”
“还请何夫人替我谢谢飞羽,我这几个月没见她,还挺想她的。”
“没事,等你出月子了,大家来往就方便了。”
回府后,方秀一对飞羽说起了陆雁明的孩子。
“雁明的孩子叫适之,虽然才几天,就已经长得很好看了,完全继承了父母的有点。”
“等孩子满月了,我过去看看,不知道有我家思拙好看不。”飞羽笑道。
“这很难说了,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可爱的。”
“我们也是?”
“那当然了,你们三个是最可爱的!还用问?!”
“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还有什么想说的!”方秀一有点心虚。
“娘,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嫁!”
“唉,你看你,我就跟你说个孩子而已,你还想那么多!”
“不是我多想,是娘这么想的!”飞羽调皮地说着。
“我……”方秀一语滞,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虽然方秀一对飞羽的婚事操心,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如人意,让她搁浅了这个想法。
没多久,何怀安就告诉她一件事情,让她始料未及。
“秀一,我暂时被停职了!”
因为何怀安说得很平静,所以方秀一感觉他是在说他肚子饿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停职?停职是什么意思?”方秀一纳闷道,什么是停职?但看到何怀安没打算解释后,她才反应过来,“啊?停职?为什么?”
这可是大事,何怀安是二品京官,位高权重,怎么能说停就停?
“有人参我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这怎么回事?大人,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今年外官进京考核,有一位福州府的同知考核未过,有大错,被降职,他有异议。”
“考核不过,说明他政绩不好,有什么异议?”
“这个同知叫褚仁良。”
褚仁良?方秀一听起来很熟悉,似乎很久以前的一个名字。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褚仁良!”方秀一终于想起来了,这个褚仁良的儿子在福州府欺负过她。
“对,就是他!”
“大人做此决断时,有无私心?”
“没有?”
“我相信大人!虽然说我曾经受过委屈,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世间,作威作福的人多了去了。但如果确实在任上有过错,就应该秉公处理。他能有什么异议?就是在御前,他也不能如何。”
“秀一,如果我没了这个官职,你会怎么想?”
“没有就没有吧,也不见得当个尚书就是好事情,说句犯上的话,就是当了皇帝,又能怎样?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孩子们也都有出息,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钱吗?怕什么?”方秀一想起了她那十万两黄金,还没机会用呢。
不论是不在意,还是坦然接受,这件事发生后不久,很快就又有人上书参何怀安,母亲去世时为丁忧,有违人伦,不足以为百官典范,违反礼制。
前事未了,新事又起。虽然皇帝当时是所谓的“夺情”,在京师应该是大家有共识的,是皇帝不让丁忧,而不是何怀安自己不愿意,但此时再提出来,就是想借前面的事来进一步打击何怀安。皇帝此时也不便明确自己的态度,于是很快就做出了处理。不仅撤了何怀安吏部尚书的职,而且贬到翰林院,去当了一个小小的编修。
一时间,京师哗然,这样的变化无疑是巨大的。何怀安年纪轻轻便官至尚书,并且还历任礼部和吏部两个尚书,皇帝不仅看重何怀安,连何怀安的妻子,都是一品诰命,女儿和儿子也有封号,这在旁人看来都是至高的荣誉,但没想到,一夜之间,吏部尚书竟然跌到了翰林院,成为一个小小的七品京官。可是,皇帝既没有罚没,也没有罪及家人,这又让一众人等的态度显得很暧昧。更重要的是,皇帝亲自把白叔行直接提到了吏部,当了个郎中,五品官。
方秀一在这些纷繁复杂的消息的轮番轰炸下,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