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嫽一惊,她却是对云熙充满了好奇,而且就是为了翁主,她本来也计划到了长安城多打听些和亲的消息的。
翁主冯嫽等人被安排在宗正寺住下,宗正寺是掌管天子亲族或外戚勋贵之事,翁主进宫之前由宗正寺安排也是礼制,只是他们到的比计划时间早了六天,而本来安排的进宫时间是达到后三天,如此翁主冯嫽等人却是要等上十来天了。
冯嫽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云熙实在是太奇怪了,而她的第六感也是怂动着要去杏园一探究竟。
冯嫽如此和翁主说后,翁主竟然也是满腹好奇,便准了冯嫽出门。碧云叮嘱冯嫽小心,冯嫽却是又逗乐道:“没事儿,我出门顺便给你们带羊肉汤回来喝。”翁主碧云皆笑了。
宗正寺在长安西北边,而梅园按照云熙的说法在宣平门,却是在东北边。冯嫽出门往东走,开始看到闾里后数着数字找四十八号,越数到后面的闾里越安静,终于在一个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旁边看到了一个小门脸,旁边刻着“杏园”。
可真不好找,冯嫽敲了敲门。顷刻,一个青衣小厮打开门,问:“可是嫽姑娘?”
冯嫽道:“正是。”小厮笑道:“云公子恭候已久,请随这边来。”
冯嫽跟着小厮入内,原来这园子门脸小,看着低调,内里却很大,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园里植了许多银杏树,小厮把她带到湖边的一个楼,上书:听雨楼。
入内,案几焚香,云熙盘腿坐在案几旁边,朝着湖的两扇门拉开,看到外面湖里种了许多荷花,若是雨落荷叶,那也别有意趣。
冯嫽打招呼道:“云公子,别来无恙。”
云熙道:“姑娘请坐。”
冯嫽坐下,见云熙还是那冷静稳重的样子,果然他不笑的样子是严肃的。冯嫽道:“未知云公子有何消息?”
云熙倒了茶,道:“请用茶,这却是巫山的春茶”又道:“姑娘只管问想知道的。”
冯嫽接过茶,却担心茶里有什么,想等他喝一口。云熙放佛看透了冯嫽的心思,知道她谨慎,见她不喝,便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道:“乌孙王,为人谦和仁义,乌孙国,并非茹毛饮血尚未开放之族,他们也是颇受到教化的。”
冯嫽心下震惊,云熙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怎么知道翁主是要和亲乌孙,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要去乌孙和亲?难道你跟踪我们?”
“非也,我那日确实是和师妹路过,偶遇你们。你肯定好奇我为何知道你家小姐和亲的事情,其实楚都王之女和亲的事情并非秘密,尤其在西域已经传开,我是个商人,生意并非只在中原,西域也有生意,我自然知道,所以当你们说是楚都宗室女时,已经猜了七八。”云熙温言。
冯嫽放下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那如此说,乌孙王还不算差。”
“如果你说的不算差是指嫁人的话,乌孙王已经六十五岁了……”云熙看着冯嫽道。
冯嫽差点呛到,道:“什么?!六十五岁了!”云熙看着冯嫽皱眉苦思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正言道:“不过,这位乌孙王活不过今秋了。”
“什么意思?”冯嫽道。
“乌孙现在的左王后是匈奴公主,现在乌孙王本就年纪大且有病缠身,左王后所想无非是自己的儿子做乌孙王。若乌孙王去世,左王后的儿子便可当王,只是她儿子年纪尚小,乌孙王弟弟也虎视眈眈王位,双方也算势均力敌。若其中加入大汉的和亲公主,大汉必不希望匈奴公主的儿子当乌孙王,那这天平就倾斜了。”云熙又喝了一口茶,道:“如此,想必左王后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让乌孙王活到迎娶大汉公主了。”
云熙的语气极为平淡,这宫廷权谋说得和聊天时聊吃了什么菜一样。就冯嫽而言,不管宫廷狗血剧怎么上演,如果翁主能不嫁给那个六十五岁的乌孙王则是最好的。
冯嫽实在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
云熙笑道:“生意人,不知道自己做生意的地方发生了什么,要发生什么,如何做生意?”
冯嫽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云熙又抿了口茶:“若以后公主成为乌孙王后,自然希望在乌孙做生意能得个方便。”
冯嫽道:“仅此而已?”
云熙放下茶杯,看着冯嫽道:“还有别的原因,但并不会伤害你们。以后有缘告知。”冯嫽点头,终于放心了。
云熙道:“姑娘问了我许多,我可否也问姑娘一个问题?”“但说无妨。”冯嫽十分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