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凝筠知道外面事态紧急,庄白虽然伤重,却并没性命之虞,将他交给正才照料,她倒也放心,稍作犹豫,便点头道:“正才,庄师兄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生照料。”
正才将黑乎乎的丹药小心翼翼的送进庄白的嘴中后,拍着胸脯保证道:“师妹放心,有我在,庄师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行,正德我们走!”金凝筠咬咬牙,头也不回的向地牢外跑去。
出得地牢,正德领着金凝筠一路小跑来到胡言等人所在的位置。
见金凝筠过来,胡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忙招呼道:“凝筠师姐,你来了就好了。”
金凝筠眉头微蹙道:“怎么回事,胡言师弟?”
于是胡言赶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阐述了一遍。
金凝筠听得直皱眉,良久才点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且让我来问问他吧!”
金凝筠缓步走到那趴在地上气喘如牛的怪人身旁,沉身蹲下,迟疑着问道:“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或许我们会考虑饶你一命。”
那怪人药力溃散,又被张正雄一剑穿胸,已是到了生命弥留之际,他口中喷涌着乌黑的血液,眼神迷离而彷徨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到看清来人,那无神的双眼竟陡然爆发出一阵精光,整个人仿佛也清醒了许多。
“凝筠……”
金凝筠听到那怪人嘴中的呢喃声,身体不由得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上前道:“你,你果真是冷峻?”
那怪人嘴角微微一扬,眼神变得有些缥缈,嘴中喃喃道:“桃花树下,把酒闲话。那时的你我,单纯简单,无话不淡。可惜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时至今日,你我却成了拔剑相向的敌人。真是造化弄人!”那怪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苦痛,也不知是因为过去的美好,还是因为现实的残酷。
这一刻金凝筠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怪人,就是以前那外表冰冷,内心似火的臭小子了,鼻子不由得一阵酸楚,眼眶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从眼眶里低落,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问道:“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怪人嘴角扯了扯,一丝污浊的血液顺着嘴角涌出,他微微咳嗽了一阵,有些苦涩的摇摇头:“人生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我只能说我的所作所为非我所愿也!”
望着眼前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人,金凝筠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痛,她哽咽着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师门,难道师傅师叔待你不好,还是茅山的师兄师弟们待你不好?”
那怪人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一双眼睛有些空洞的望着碧蓝的天空,一只飞鸟展翅而过,他那空洞的双眼中竟闪过一丝淡淡的希冀之色。但很快却被那无尽的落寞淹没。
忽然那怪人猛的收回眼神,有些不舍的看着金凝筠,声音越渐虚弱的道:“凝筠,邪神宗要不了多久就会大举进攻中原道门,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好好保重啊……”话音刚落,那眼中瞬间失去色彩,变得灰暗而无光,他脑袋一歪,再也没了声息。
“不,冷峻你醒醒,别这样对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弄明白啊!”金凝筠见状像一只发狂的母狮,歇斯底里的晃动着怪人的肩膀,好像这样他就能醒来似的。
一旁的正德却一把拉住金凝筠的胳膊,安慰道:“师姐,他已经死了!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他死了!?”金凝筠身体一震,目光变得有些呆滞,泪水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看着地上那已经毫无声息的冷峻,金凝筠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应有尽有。虽然心中怨他怪他,但此时此刻却因为他的死而悲痛。思及他曾经的好,一时更觉伤悲。金凝筠之前本就虚耗过甚,现在又悲伤过度,身体哪还能支撑的住,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便倒了下去。
胡言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把扶住金凝筠,一脸关切的道:“凝筠师姐,你没事吧!”
倒在胡言怀里的金凝筠却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片刻后便失去了意识,胡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回头看了一眼冷峻的尸体,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张正雄却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胡兄弟,你没事吧,金师妹怎么样了?”
胡言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凝筠师姐也不过是太疲惫了,今日多谢张师兄及正一教的各位前来相助。”
张正雄笑了笑道:“客气了,今日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那我等就先不叨饶了,等过些时日我们再上山来拜会两位前辈。”
胡言沉吟片刻道:“张师兄且慢下山,还有一事要和你谈谈。”
张正雄疑惑的看着胡言道:“胡兄弟,还有何事?”
胡言四下里看了一眼,沉声道:“这地方人多眼杂……”
这时正德却上前道:“张师兄,不如去前厅喝口茶解解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