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就算见惯了生老病死生离死别的华为子,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他微微叹息一声,走到床前整理了一下聂母的遗容,沉声道:“聂郎你不必伤悲,令母虽然走了,脸上却带着笑容,我相信她一定没有痛苦没有遗憾的离开的。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辜负了令母的一番心意。”
“娘啊……”聂郎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苦痛和悲戚……
天,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仿佛和聂郎心里一样的悲戚。
胡言拍了拍早已趴在自己肩膀上哭成泪人的紫菱,抬头看着屋外那阴郁的如同老妇人眼睛的天空,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感伤。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谁能青春常在?谁能长生不老?时间的蚕食,岁月悠长的凌迟,每个人都逃不过。
很多事,很多人,你闭幕我登场,悲欢演绎只在朝夕,在瞬间,转身的刹那繁华变空洞,寂寞无声。青山本不老,白云自来去。
子欲养而亲不在是这般的无奈与悲伤。聂郎是个孝子,聂母在世时,一定是享福的,虽然家境贫穷,但母慈子孝的过着日子,一定是让人羡慕的。因而聂母去世时是带着笑容走的。没有悲伤,没有遗憾……
聂郎的悲伤,胡言深有体会,他很想上去规劝聂郎,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的道理每个人都懂,但要做起来却不容易,何况此刻聂母刚过世,正是聂郎最悲伤的时候。倒不如让他尽情哭一场。或许痛过,哭过之后,他才能从这悲伤之中走出来。
“这天变的比翻书还快,刚还青天白日的,就这么一会儿就下起雨来了!”在这时,张大婶嘀嘀咕咕的推门而入,却见众人一脸悲伤,顿时面色一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
紫菱期期艾艾的哭到:“聂大娘她……她去世了……”
“什么!?”张大婶顿时大惊,挽在胳膊上的篮子哐当一声滚落在地,里面的碗儿碟儿碎了一地。
“聂大姐啊,你……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片刻后,张大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顿时哭天抢地的冲进屋,扑到聂母床前嚎啕起来:“这天老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啊,好人不偿命坏人活千年。这一家子人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张大婶这一哭,更是火上浇油,聂郎和紫菱哭的更厉害了。
好在在张大婶进屋之前,师傅已经将酒葫芦挂到了自己的腰带之上,收了传声的咒法,张大婶并不能听见聂郎的哭声,要不然这事情就不好解释了。
等到众人哭了好一会儿,师傅才叹息着说:“张大婶,聂郎母亲的后事,恐怕还得麻烦你们了。”说着从怀中掏出几个碎银,递到张大婶面前道:“贫道身上就这几两银子,你且收下,替老善人买一口棺材,好生安葬了吧。”
张大婶推了推师傅递过来银子道:“老神仙你的心里我领了,但这钱我万万不能收。聂大姐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平日里为人和善,我们也多得她照顾,前些时候大旱,家里没米没粮,亏得大姐送钱送米,救了一村子人。后来聂郎变成了龙,泽润了我们这一带,缓解了旱情,我们也终于熬过来,过上好日子了。而今聂郎不在,大姐又过世了,怎么说我们也得替聂郎料理好大姐的后事。”
师傅见张大婶说的坚定,也不矫情,收好银子后道:“既然如此,那贫道便为老善人诵经超度,让她超生天堂,永享极乐,不堕地狱之乡。”
张大婶泪眼婆娑的点点头:“有老神仙亲自诵经超度,那自然是极好的。我先替聂郎谢过老神仙了。”
师傅挥了挥手道:“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安排好聂母的后事,村民们自发的前来送行。师傅也兑现了他的承诺,亲自诵经超度,虽然打醮祈福,诵经超度之事都是清源宫外门人做的事,但师傅却也懂得许多,将《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破地狱》、《十王忏》、《太上青玄慈悲太乙救苦天尊宝忏》、《血湖忏》、《先天斛食济炼幽科》等咒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聂母下葬之后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