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赵枢动笔,先用木炭笔把轮廓勾画出来。
“罐头生意可以开始准备了。”
“呀!我都把这事儿忘了!”
“别乱动,”赵枢再次感叹竹樱的神经大条,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派人交待别院开始做瓷罐就行,另外可以做春季时令菜了,去年的罐头只保存四个月就被你吃完了,这次留一些观察一下,看看能保存多久。”
“什么叫被我吃完了,说的好像你吃的少一样。”竹樱抓住了重点,反驳道。
赵枢吃的的确少,他是两辈子的肉食主义者,他准备做个铜火锅——已经十几年没吃火锅了。
……
两个月后,太子赵桓大婚。
竹樱久违地又把赵枢从昏迷状态脱了起来,帮他穿衣擦脸。
赵枢又穿上那身华丽的朝服。
“裤子好像有点短了。”
“没事,反正也没人盯着我裤子看。”
不知道太史局为什么把日子定在六月,大概是年纪大了怕冷不怕热吧。
一大早,众人陪太子到东华门,由礼官引进席次,行雁礼完毕,太子妃登上厌翟车,随驸马入宫。
宋沿用唐制,车分六等:重翟,厌翟,翟车,安车,四望车,金根车。按身份乘坐,不可僭越。
重翟专供皇后使用,太子妃,王妃乘厌翟。
车前是四匹大红骏马,马面覆铜制面具,头上插翟羽,胸前系彩结胸铃。
车体以红色为主,车厢上有翟羽装饰,车上有紫色团盖,四柱以帐幕遮挡,装饰有各色丝帛,横辕上还有香柜,里面是龙螭装饰的香炉香匮。
车队由宣德门进入皇宫,过大庆门进大庆殿,官家亲自主持婚礼,正式册封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材之女朱琏为太子妃。
赵枢还是很佩服自己这个老爹的,明明眉上的汗都滴到眼睛里了,还能故作镇定地继续主持仪式。
赵枢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回府后鞋都没脱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其实赵枢上辈子是个挺自律的年轻人,但奈何这局年幼的身体正在猛窜,需要大量睡眠,怎么睡都不够。
七月中旬,内城东南,宣泰桥旁。
周记茶肆里,斜对门口的方桌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出头,身着青衣的年轻人。一边品茶,时不时向外张望,很明显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和车轮的声音,但年轻人知道。他笑着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一匹熟悉的白马拉着一辆车,他撑起伞迎了上去。
“汉臣,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他笑着走到马车边,替车上的人打伞遮雨。
说话间,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青巾蓝衫身材高瘦,眉目有神,看起来自有股洒脱豪迈之气。
“哈哈,马老兄,并非是我有意来晚,实在是大雨滂泼,我这年头迈的老马走不动路啊。”蓝衫青年拿白衣青年的姓开起了玩笑。
“下这么大雨还让它拉车,这马迟早被你折腾死。”
三十岁出头的青衣青年叫马贲,二十岁出头的蓝衫青年叫苏汉臣,二人同为东京颇有名气的画匠。
苏汉臣进门之后,才发现茶肆内还有一个熟人,便是名气更大的张择端。
“正道兄也在啊,也是被马兄叫过来的?”苏汉臣拱手打了个招呼。
“正是啊,只是他不肯跟我说所为何事,非要等汉臣来。”张择端回礼道。
本来这几天连降大雨,苏汉臣和张择端都各自在家中闭门作画,但没想到今天同时接到好友马贲邀请,才冒雨来到茶楼。马贲本是河中(山西)人士,最近才上京访友,人三人同为京城名家,很快就结交为友,平时也经常聚会,不过像这样冒雨相聚,却是第一次。
“正事先放到一边,汉臣,你可是迟到了一炷香的时间,当罚酒三杯,此间无酒,便以这凉水代替吧。”马贲笑道。
宋代饮料统称为“凉水”,茶水只是其中一种,茶肆中,确是各种饮料都卖。
“好说好说,”苏汉臣也不拖沓,连饮三杯茶水,“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你马老兄冒着大雨把我和正道兄找来,究竟所为何事?”
“哈哈,看来正道兄和汉臣最近真是被大雨闷在家里发霉了,竟不知如此大事?”马贲笑道。
“有何大事,辽人打过来了?”苏汉臣打趣道。
众人皆笑,辽人刚刚在护步达冈被金军两万大败十万,自顾不暇,大宋百姓皆以其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