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怕何瑾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才没好气地道:“还能怎么回事儿,阳武侯儿子被你打了军棍,当天下午就递牌子求见父皇,要求严惩你这个凶手了。”
“然后呢?”
“然后英国公张懋和兵部尚书马文升,按照你的交代,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父皇了。父皇连见都没见阳武侯,只让丘聚给他带去了一句话。”
“什么话?”
“并州剪子扬州绦,苏州鞋子云南刀。”说到这里,朱厚照不由已忘了之前的不快,问道:“军师,这句话啥意思?”
“连这句话啥意思都不懂,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谁料,何瑾这会儿倒傲娇了,嫌弃地看了朱厚照一眼。
一脸懵圈的朱厚照,顿时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什么人嘛,王翰林如此,杨翰林也是如此,现在连你也这样了有学问,就很了不起啊?”
何瑾却没有回话,而是思考起了目前的状况:嗯,粗略看来,弘治大叔此番还是很给自己撑腰的,立场也比较坚定。
甚至,还专门儿派了锦衣卫保护自己的家人。表明了会替自己解决后顾之忧,让自己当冲击勋贵集团的急先锋呢。
基本上,目前风向很顺,自己还可以继续装逼、继续飞。
嗯嗯,只希望等下午的时候,弘治大叔听到,自己又将两百余的勋贵子弟,扔进了兵部大牢后,立场还能这么坚定
哼,想让自己给皇家卖命打工,你这个幕后老板,不扛点事儿怎么能行?
这时候,郁闷不已的朱厚照,又拿起训练手册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紧:“军师,这是干什么啊?两军对垒的冲杀呢,火器的操练呢,还有骑兵驰骋的演习呢?”
“怎么训练手册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繁琐无聊的小事儿?什么衣食住行,要如何站军姿,怎么行军礼,生活用具如何摆放,走路要端正,被子要叠豆腐块儿”
何瑾一看朱厚照那嫌弃的神色,当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殿下,是不是感觉太无趣了,一点都不好玩?”
“嗯。”
可何瑾的下一句话,却差点没把他噎死:“还不是因为殿下太穷了,微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朱厚照一下就急了,道:“军师,做人要厚道好不好?孤可是将三万四千两的私房钱,全都砸了进来啊!”
何瑾却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递来了一张纸道:“殿下自己看吧,看看微臣有没有克扣贪污。”
朱厚照拿过来一看,顿时越看越心惊,只见上面写着:一床被褥二两,碗盆牙刷牙粉六钱四分银,制服一套八钱银子,桌椅板凳一两二钱
任何一项单看起来都不多,可零零碎碎加起来,一个人算下来怎么都十两银子了。
“殿下,这只是养兵一人的花费。总共三千多人,单是让兵士住下来,已经花了两万九千两的银子。”
“其中碗盆牙刷牙粉,还是从百宝斋拿的成本价,制服也是从清平商行那里订做的。这还没算每日的伙食,还有兵部给咱提供的兵刃装备”
朱厚照的脸一下白了。
可何瑾还在喋喋不休:“如此,咱先别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种烧钱的训练,就说一支弓箭多少钱,殿下知道吗?”
“三千多人每天射上一百支箭,就算弓箭能循环使用,也会有折损这下来得多少钱,殿下算过吗?”
朱厚照顿时就哭了,痛苦地摆手道:“军师你不要说了,孤知道了这都是因为孤无能,挣不来钱对不对?”
他说这句话,原本是想让何瑾安慰的。最好呢,能让眼前这个金主爸爸赞助一点。
可不料,何瑾却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嗯,殿下也不必太过气馁,以后好好挣钱就行了。”
“另外呢,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过来的。某人已仁至义尽,尽力拿成本价来贴补军营了,殿下切记不要想着打什么歪主意,省得逼他扬帆出海跑路了”
“嗯!”年少的朱厚照,一下含着泪成长了。
他终于知道,一个男人原来在现实生活中,没钱是多么地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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