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鼎铜行那里,居然屁事儿都没有。反而还收紧了对铜器的出售,开始囤奇居货,等待着铜价继续上涨大捞一笔。
到了第四日,满头雾水的何瑾,都有些沉不住气了。甚至都想着主动联系一下英国公,让他打探下宝鼎铜行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一想英国公的出场费,最低也是一顿二十两银子的酒饭。他就咬了咬牙,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还是先去朱厚照那里问一问吧。毕竟,小孩子还纯洁,好骗不要钱。
在家休息了三天的何瑾,怏怏地走向了东宫。
一进大门,就感觉里面的气氛,很是不对劲。再看朱厚照的脸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满脸铁青。
尤其看见何瑾进来后,那怒气冲冲的脸,顿时又变得很复杂,羞愧,内疚,或者还有点别的什么。
何瑾眼珠转了转,便开口道:“是宝鼎铜行的事儿?”
朱厚照一愣,沉默许久,缓缓地道:“不错,就是那家铜行的事儿。因为这事儿,母后都被气着了”
何瑾顿时呆住,满头雾水看着他:“皇后娘娘被一家铜行给气着了?”
“嗯,都是因为什么玻璃镜吸人魂魄的谣言。母后知道这种谣言能疏不能堵,于是便唤来了一些权贵高官的夫人,每人赠给了她们一面镜子,并当着她们的面照了几下,意思是让她们明白,玻璃镜吸人魂魄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嗯嗯”何瑾点头,但实际上还是一头雾水:皇后娘娘这是吃撑了?
但朱厚照还是絮絮叨叨,还一攥拳头道:“可想不到,那些权贵和高官的夫人们,竟然不相信母后!她们拿到镜子后,没一个遵从母后意思,站出来辟谣的,反而另一种谣言又出来了。”
“嗯嗯嗯?”何瑾先点头又摇头,然后尴尬地道:“呃,故事太精彩了,殿下请继续”
“就是不知谁说,母后乃是一 u,命格万中无一,自然不惧玻璃邪镜吸取魂魄。寻常的百姓要是不知死活,尽管可以去试试!”
“哦?”何瑾一下惊叹了,忍不住开口道:“这,这谣言还挺有逻辑的啊,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一见何瑾如此轻描淡写的模样,朱厚照不由急了:“何千户,孤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这样!”
可谁知这话一落,何瑾的脸色反而阴冷轻蔑了起来,道:“殿下都束手无策,我一个虚衔的千户,又能如何?”
“何,何千户,你这话什么意思?”话虽强硬,可朱厚照的眼神儿却很躲闪。
何瑾又一冷笑,道:“一家阻挠陛下挽救大明宝钞的商行,直接查封了便是。就算陛下日理万机,不屑管这等小事儿,殿下也可以带着东宫侍卫,将店给砸了。”
“奇怪的是,三天的时间,皇家居然一点强硬的手段都没拿出来。”说到这里,何瑾眼神湛亮,带着洞悉的压迫,让朱厚照愈加不敢与他对视。
“而且,皇后娘娘还用了这等看似帮助微臣,实则和稀泥的办法真是让微臣忍不住怀疑,宝鼎铜行的背后,究竟站着的是什么人?”
这一下,朱厚照彻底不吭声了。
想了想,最后他才开口道:“父皇的意思,其实是想抄了那家店的,但反正何千户要是想对着干,父皇是一定会支持的。只是,你不能用那些阴毒狠辣的法子!”
何瑾闻言,又仔细地凝视了朱厚照一眼,忽然就笑了:“殿下真是会开玩笑,皇家都避让三分的势力,微臣怎么有胆去招惹?”
“不就是玻璃镜的生意嘛,微臣不做了便是。反正少了这桩生意,又饿不死微臣。”
“可你要是不做了,大明宝钞不断贬值的事儿,就没人管了!”背后,忽然传来了弘治皇帝的声音,清晰带着几分愤怒。
然而,当何瑾转身行礼的时候,也清晰地看到弘治皇帝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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