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恩推托不过,硬是被朱斌荣拽到了东面花厅,只好答应下来。他苦笑道:“亲卫营王营管还领着几十个伙伴在门外候着呢。”朱斌荣大手一挥,不容置疑道:“都请进来!叫灶房大锅预备,饭管饱,肉管够。”朱虬闻言,连忙出去安排,教军士们就在前庭吃饭,登时院子里喧闹非常。不一会,他又将王庆来请进了花厅,与郭继恩等一处喝酒。
酒食很快端上来,朱斌荣的两个儿子朱登俊、朱登明也先后赶回,于是陪着郭继恩一起用饭。郭继恩打量这两个年轻人,虽然与其父颇为相像,却是面容白皙俊秀,与朱斌荣黑瘦的形貌大异其趣,心下也觉得好笑:“不知二位公子如今所操何业?”
朱斌荣摆摆手:“某在城内开了间染坊,小本买卖,由着他两兄弟胡乱折腾去。不说这个了,来来,吃酒吃酒。”那两兄弟瞧着性子很是沉稳,听得父亲所言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便向郭继恩和王庆来敬酒。
这顿饭一直吃到未正时,郭继恩告辞之后领着亲卫营赶回西苑,乔定忠、唐成义和伍中柏等都来相迎,谢文谦也从监军司赶来,一见到郭继恩,他便开口道:“常山羽书已至!”
“拿给我瞧瞧。”郭继恩说着又将于贵宝写给谢文谦的书信交与他,然后打开了常山来的军书,仔细看过,沉吟不语。乔定忠见他神色凝重,忙问道:“并州军打过来了么?”
“快了,估摸着就这几日。”郭继恩告诉他,“周点检至常山之后,便遣贺营管领着斥候营的伙伴们,自井陉潜入了并州地界,化装成樵夫、行商、乞儿等,往平定府刺探军情。卢家已经聚兵于此,只等麦收,便会出井陉而来。”
“那不就是这几日么?”乔定忠振奋起来,“就请统领下令,咱们点起兵马,往常山迎战!”
唐成义却皱眉道:“燕都需要留兵镇守,未可全出,乔点检,不如你领着本部人马,留驻燕都罢。”
“凭什么?”乔定忠瞪起牛眼,“为何教我留守,你自己留在燕都不成吗?”
“俺的兵马,自宣化之时便跟着统领,论起战力,其实要胜过了甲旅。”唐成义耐心解释道,“并州军久与西京交战,兵卒悍勇,非可轻视之。不是唐某自夸,俺这乙旅,便称燕州军中最强亦不为过,此战干系重大,乙旅必得跟随统领前去常山才可。”
“甲旅未必就输给了你们!”乔定忠怒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到了节骨眼,俺才不要留在这里!”伍中柏连忙道:“二位巡检都不要吵了,此事当由统领决断,咱们只管听令就是。”
郭继恩却没有理会他们,转头问谢文谦:“于监军书信上说些什么?”
“监军使吩咐,将亲卫营扩充至六队,以备非常。”谢文谦思忖道,“卑职也觉得应当如此。”
“可,此事就由监军司去办,还有从边关带回的一干人犯,也要监军司严加审谳,定罪发落。”郭继恩说着摆摆手,“都去节堂里说话。”
诸将跟着他走进节堂,拉巴迪亚立即被那个大沙盘吸引住,凑过去仔细地瞧着。郭继恩又告诉谢文谦:“周恒初至常山,立马就解除了点检章三才的兵权。他在书中说道,此人庸碌无能,不可在军中任职。眼下后军乙师暂由他摄领,不过他又说,该师甲旅巡检刘清廓,英武出众,能任主将,是以举荐其为检校副点检,另有甲旅团练沈龙,亦是可用之将。”
他说着将羽书交与谢文谦,监军副使接过点头道:“既如此,监军司这就行文回付,将二人擢拔上来。周点检至常山已有一月光景,想必后军乙师,面貌已然不同。”
“能堪一战。”郭继恩点头道,“那章三才平日甚少理事,后军乙师,这几年其实都是刘清廓领着兵卒操练。周恒称赞此人足称良将,他的话,我还是信得过的。”
谢文谦松一口气“如此最好。”那乔定忠已经不耐烦道:“到底西苑二旅,哪一支跟随主帅往常山去,还请统领裁示!”
郭继恩扫他一眼:“不用急,马上给南苑军营传令,教中军甲师丙旅何占海、吕义才部,今夜就进城,移驻西苑!”
“是,”乔定忠大声应道,他想了想又咧嘴笑道,“想必统领是要咱们这两旅都往常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