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啊!”大胡子原以为自己现在是大天使了,挣脱凡人还不是小菜一碟。紧接着,他就挨了一击闷棍,倒在凡人的手里。显然,世界,比他能理解的要广大和复杂的多。
在落霞溪外面的世界里,米迪亚王和巴比伦各路豪强们分食着巴比伦王国的领土。哪边都不想靠、又都不想得罪的墙头草贵族、地主和百姓,原本还想闷声过日子,忽然抬头再一看,战火已经烧到了大门口,只有把脚逃走。看来看去,唯一可以投奔的就是身处叶城的王太后了。于是百姓纷纷逃难到离着亚述旧城不远的叶城和以它为中心的底格里斯河两岸来。
米迪亚驻巴比伦大使立即统领着一支2000人的军队朝叶城进发。在他看来,只要逼得本国君王的大姑母把巴比伦王权交给自己,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月神庙的拿波尼度也想到了一样的主意:说不得王太后会看在自己兵强马壮的份上,承认自己是下一位巴比伦王呢。月神庙的军队1000多人也朝着叶城进发过来。他们抢得了先机:前锋约200多人先来到了才刚被那波王子领着流民修整过的落霞溪。为首的人一边举着火把,一边听着火把在呼口气都是白色的夜幕下,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苍蓝中这一条橙红色明火线引导出来的军旅行程,远远几里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大人,如果王太后不乐意把王冠交给拿波尼度大人,我们怎么办?”前锋侍卫为前锋拉着一辆战车,配合着他的战马,在这样都是土堆的村道上行驶,还很累赘。可惜,这没实际用途的战车是为了凸显神庙军前锋的地位,不能任意省了。
“那么,王太后就是老糊涂了。要是她真有本事,她就该征服周围混乱的各地区,让人齐享太平。咱们自然不要求她一定把王冠交给拿波尼度!”前锋梳着高发髻,一看就知道是个月神庙的高级祭司。他不时瞟着自己的战车,眼里满是自豪。
“要是她倒向米迪亚怎么办?”
这话还没有说完,前面一个推着车的人,就前锋的人马擦了身。小车倒了,里面的粪土撒的到处都是。虽然黑夜里看不清楚,但是那一道的臭气都快把前锋人马熏吐了。
“你这大胆小民,居然冲撞贵人!”前锋的士兵说着就要来绑推粪车的。
“你就是贵人,撞到了人也要赔偿!这里是巴比伦,是有圣王汉莫拉比法典治国的地方!”推粪车的火气也上来了,他露着一身即使在夜色的火把光下都可以看出有皮肤病的皮儿来,指着前锋:“你们几个到叶城里的法典柱子上看看,上面难道又说贵人走路撞翻了小民不用赔偿的吗?”
黄土梭梭的荒废城村两边,黑暗里居然也有看热闹的人。而且人还越来越多。
月神殿军前锋的随侍从暗自惊讶:“这些人哪里来的啊?”如果是有人的镇子,晚上有看热闹的还可以理解,这里明显是撂荒的村子,哪里会有这些看热闹的人呢?!
“你们这里什么人在管理?!小民要造反吗?”前锋大声喊叫,他见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知道自己不该耽搁,打算用这个办法吓出条路来溜走。可是他那200号神殿军却得了意,都纷纷拔出刀来,朝看热闹的和推粪车的人冲上去。看热闹和推粪车把脚就跑。
“救命啊!”
“杀人啦!”
“两百号人欺负小民啊!”
叫喊声和东西落地的声音,以及大家在黑影里披头散发逃走的可笑模样,进一步刺激了神殿军的武士们。他们策着马、散开成几缕,追赶这些看热闹的和推粪车的小民。可惜,荒废的村子里到处是土堆,又兼着夜色重,骑马的神殿军很快就在一串串的土疙瘩后面迷了路,不小心就踩进了那波王子手下的流民圈子里。流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本来还在那波殿下的指挥下,准备今晚把村长屋子前的庭院收拾出来就去休息的。忽然之间,听见了马嘶人号。大家慌了神,发疯一样的朝那波王子站着的地方跑。
“大人,出事了。有军队过来了。”
那波王子还没有回过神来,神殿军就冲了进来,把他和村长院子里的百十号流民都包围了。因为神殿军跑的太急,后面的前锋统帅还没有来得及跟上来。前面的武士就不由分说的对着流民挥起了家伙。几个老弱病孺来不及跑,被砍伤、砸伤了,满地流血。剩下的流民就要嚎叫着往外冲。那波王子想学着大胡子忽悠流民反抗楠楠特的家丁的事情来,他大声喊:
“大家不要怕!我们有一两千人,这里的士兵才只有这么几个!男人都到我这里来,把女人和孩子围在最后!”
可是流民太害怕了,都想做鸟兽散。于是那波王子只得扯住离着他最近的一个壮汉:“只要胜了这些人,我把他们都奖给你们---”,他火速指向跟壮汉一起的另外几个壮汉:“这些武士就是你们的奴隶了!还有他们的马和武器都归你们了!”
壮汉们看看自己,又看看比自己少的多的神殿军武士灿烂的行头,大家多少又有了勇气。那波王子软着脚,强装英雄的领着十几个人围住一个看起来最孱弱,个儿最小的神殿军,连拉带扯的把他从马上拖下来,缴了械。一个神殿军士兵落马后,其他深入敌军的士兵就害怕了,他们原本想骑着马赶紧跑。但是可惜他们孤身进村长的院子、闯得太靠里了,在土堆间难以跑快。再加上他们想撤退的模样,又大大刺激了流民。流民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可以战胜这些骑马的武士。于是就连女人和孩子都跟在壮汉后面一起操起白天干活的家伙,把武士们团团围住,死死堵在村长家的围场里。神殿军武士的喊叫又引来了他们的同伴。月亮还没有偏西,200多个神殿军前锋就基本都被那波王子的流民军给抓完了。男人们踢打着落难的神殿军武士,女人和孩子们上前把这些流着血、抽泣的士兵的甲衣拔下来,让他们好像刚出娘胎的婴儿一样,在月光下露皮露肉的。很快,寒夜的风就把这些落难的武士冻得直流鼻涕,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了。他们缩缩着的样子,引得流民哈哈哈大笑。
大家刚要继续摆布这些俘虏,就听见村子外面有“唔-----唔------唔”的低音。这是军队吹出的号角声。流民们刚才还戏弄人的勇气立即散了,大家把脚又要逃跑。那波王子彻底打回了原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急忙去找大胡子,却才发现大胡子早不见了。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脱下他的罩袍走到那波王子面前。王子定睛一看,发现是内官长但以理。
“陛下!”但以理对那波王子行了个大礼:“您一如从前英雄,不愧为大地的主人,我巴比伦的大君王尼布甲尼撒!”
那波王子刚想纠正他,就听见背后又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