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巴伯大人,请快出来,尊贵的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驾到了!”无论王的侍卫再怎么喊,都没有人出来迎接君王登门。侍卫长不耐烦了,很快他的人就把村长捉了来。村长是个干瘦的小老头,见到这么一大群顶盔冠甲的武士们,自然吓得浑身发抖,爬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里住的人呢?”一个侍卫凶恶的问村长。
“您说的是?”
“一个被贬斥的神官,叫耶鲁巴伯的!”
“他---他早就死了。”村长颤抖着说。
“胡说!怎么死的?”侍卫看了王一眼,继续逼问。
“额,大人,他因为是被贬斥的罪人,家里都没什么人过来和他走动。再加上,官府也不送他的供给来,日子穷的没法说。这个---人又不出门。有一天,忽然有野狗进去拖出一条腿来。大家才进去看。不过人早都死了,连尸体都腐烂了,所以招来了野兽的---”
村长声音越来越小。
侍卫也赶紧低下了头,因为王居然把眼泪和鼻涕流到了他庄严的胡须上。耶鲁巴伯就这么死了。一个曾经叱咤巴比伦王庭,一直被哲士们视为领袖的权臣就这么窝囊的走完了他的一生?那波不敢相信。更叫他不敢细想的是,耶鲁巴伯多次背叛了他兄弟,真正的王,都没有被处死,最后居然死在了他一生精心维护的人手上。
王哽咽着,下了马,让人把尘封已久的土房子打开。里面口无一物,角落里原有一个水缸也被人搬走了。好一会,他示意把自己过夜的家伙式都抬进去,自己要在这里为师傅守夜。
“王上,晚上不可在这样不祥的地方过夜啊。人死在里面,不知道---”侍卫长看看这破的根本不能住的地方,劝阻王。可是,王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侍卫长拗不过,只好叫人把王的仪仗和器具搬出来。虽然是远征失败了回来,可是王家的器物还是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让村子里的村民和流民看得眼花缭乱。几个人打量了一下那波的侍卫后,有了主意。他们一边留下自己的眼线,一边乘人不备去召唤他们的人手,准备打家劫舍了。这边厢,宫里出来的侍卫都是旧巴比伦贵族出身,打仗也不过应景儿,不太看小百姓的死活眼,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侍卫长还吼叫着村长把村子里最好的房子腾出来,打扫干净。
落日后的三角洲,夜里气温可以接近零度。没有人愿意把屋子让出来,自己露天冻死。于是,村民连哭带号,四处告饶。
“可是,大人,我们住在哪里呢?又有老人,又有孩子?”被留下来的一个眼线,看起来更像是个强壮的男村民,他反问说。他其实是在乘机试探水温。
“混蛋!你在跟谁说话!把他的眼睛和舌头都挖了--”侍卫长依旧看不明白,他只顾拿着鞭子指着居然敢分辨的男人。
“我做了什么?您要这么做!法典上都没有这样的规定!”男人一边与士兵挣扎,一边大声喊。忽然一块小石子,打中了士兵的后脑。侍卫长一看,居然是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破兮兮的流民和半大小子,在朝他做鬼脸,挑衅他的权威。侍卫长立即气炸了肺,叫自己手下的武士全力捉拿这些大胆的狗贼。很快,60个侍卫就追着人,跑走了一半多。看着狗贼被撵开了,侍卫长气更足了,他一鞭子朝争辩的男人抽过去,把男人的脸都抽破了。男人偷偷用眼角看看四维的人员对比,心里有了计谋。他故意摸了一下脸,看看手上的血迹,直着嗓子的嚎叫:“你们都是死人吗?!就这么白白给这些巴比伦当兵的欺压?你们好歹也是亚述英雄的后裔啊!”
悄悄围到村长家门口的壮男们,听见这话,又看见眼前的巴比伦侍卫去了一多半,都拿出了胆量。他们一边跟巴比伦士兵争持武器,一边呼朋引伴的,很快就召集了百十口人把这里团团围住了。
侍卫长心虚了。他用鞭子指着巴比伦王那波,对越聚越多的平民喊:“你们在王面前,还敢如此无礼吗?”
本来还挣扎不已的男人看见那波以后忽然停下,不说话了。然后,他故意露出几次要挣扎到王面前的样子,摆出一份要仔细看看他的架势。自然,他被侍卫撵开了。然后,他扭头对着人群点点头。这时,一个女人就在人群后面喊:
“这个人不是王!”
“大胆女人,居然敢无礼!”侍卫长还想呵斥,就看见这话在这群人中发了酵。越来越多的人涌了商量,还都开始交头接耳的。又有人跟着一起大喊:“这个人不是王!我们有一年新年的时候蒙王接见过的!这个人不是王!”
“那么他是谁啊?”
“反正不是王自己!”
“王年纪大了以后会不会模样也有变化,你们认错了?”侍卫长愈加心虚,态度也软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