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月30日农历除夕
年三十徐莉还要上班,蒲素中午一个人去食堂吃了饭后接到南州的一个传呼号码。找了公用电话回过去后,发现全家都在公用电话亭等着和他说话。
等他给家里人一一提前拜完年后,蒲泓不得不和他说了一个坏消息。
就在陆子明和她回到南州家里没半个小时,和平路派出所的警察就再度敲门而入。进屋后重点盘查了陆子明,显然这次查访不是巧合而是有备而来。
好在陆子明和蒲素的外形身高差异太大,蒲家人也都说他是准女婿第一次上门,就算这样他们也满腹狐疑不肯轻易放过。
直到陆子明拿出身份证,他们仔细核实后确定不是蒲素本人才悻悻离去。
蒲泓也知道过年原本不该和蒲素说这些,实在是影响心情。但是不告诉他,又担心蒲素放松警惕从而更加危险。
陆子明接过电话和蒲素说,他已经和劲松莫权他们碰过头,大致了解了情况。造成目前这个局面最主要的原因很是让人无奈,劲松之前托的人和分局案件具体经办领导不对付。
蒲家无意之中参与到了分局里的派系斗争,所以只能算是运气不好。
在陆子明看来现在的境地有点两难,重新托人现在还得担心原先请托的人不高兴而横生枝节。可要是不调整方向,这样下去也是毫无希望。
据说早前就进去的那个叫刘军的邻居,过完年就要宣判了。
他的最终量刑直接决定了蒲素的起刑点。蒲素要想从轻发落,必须要连带着刘军也一起救了才行。如果他的量刑重了,作为在逃主犯蒲素的下场可想而知。
听到这里蒲素提出是不是刘家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家?警察不可能成天布控监视自己,其他邻居也没那个动机去举报。
目前这种家里一来年轻男人警察就上门的情况,只有刘家人出于想抓到蒲素,从而洗清自己家人而一直留意蒲家动向才最有可能的。
陆子明说现在劲松态度比较消极,有点逃避的意思。蒲素能理解劲松的心情,操办这种事很容易变成费力不讨好。
某种程度而言劲松的压力很大,他担负了朋友的嘱托有着很重的责任。毕竟他自己也才20出头,社会关系也都是靠家里。
而和蒲素这里打交道的对象之前也是老蒲和梅芳,对他来说两边都是长辈,周旋在里面传话确实是为难他了。
整件事他肯定没少往里搭钱出力,现在没办好是能力和运气问题。当时不找他家里也无人可找,蒲家在南州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劲松要结婚了,这到是个感谢的机会。自己到时候想办法摸回南州,好朋友的婚礼一定要参加。
电话那边梅芳说等会就去外婆家吃年夜饭了,问蒲素今晚打算怎么过。蒲素故作轻松的告诉她今晚一群人在一起过年,让家里放心。
“放心吧,比在部队过年好多了,那时候年三十还穿的和狗熊一样出去巡逻呢……”
他讲着部队的艰苦来冲淡现在的悲催。毕竟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事实上也确实是比在部队好多了。无论如何相比之下现在身边有酒有肉有钱,还有女人和自由。
两边约好了初五再通电话后,在电话那头一再叮嘱他要小心的叮咛里,蒲素挂了电话。
香山过年的爆竹动静不大,原本奇江这一边除了两家大型酒店之外就几乎没有什么民居住宅。
他出来吃饭的时候路上行人还不少,看上去和平时差不多。只是这短短的这段时间里街上似乎被施了什么诡异魔法突然之间人都被清空,冷冷清清再也看不到几个人。
蒲素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换了谁听到刚才电话里的消息,心情都不可能美丽。而且他知道这种骚扰式的查访,给家里人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
刚才他们电话里都表现的很不在乎,只是为他担心。其实蒲家一家都是本分人,哪里经得住这种场面。
而陆子明显然被吓的不轻,一个老老实实的有为青年之前不可能有这种经历……想到这里他到是觉得这个未来姐夫摊上他这个小舅子也不容易。
在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爆竹声里他回到屋子躺在床上,想到今后漫长的人生很有可能都要处在逃亡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蒲素的表情很是阴郁。
屋里电视也没开,不用看他也知道肯定都是舞狮舞龙各地庆祝春节的欢腾场面,说不准还要提前念念贺电。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着各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