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际饭店的外观和大堂在蒲素看来其实比华富气派。只不过洲际不像华富那样紧贴着奇江而建可以俯瞰江景,地利上差了一点。
大概是政府在两座隔窗而望的酒店之间搞平衡,香山中巴集散点设置在洲际饭店外面,无形中让这座酒店在交通上相比华富又占了便利。
来香山自己第一站就是先到的这里。想着当初惴惴不安,裹着一身棉服初来乍到的自己,蒲素走进洲际大堂时内心很是感慨。
之前趁着徐莉她们在收拾屋子,他下楼给阿标打了电话。对方知道他在华富后反而约他去洲际大堂见面,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还好他租的房子在三楼,他只能再折回去告诉徐莉她们自己要去洲际。徐莉等会就要去上班,蒲素让郭娟在屋里看电视等他。
这个关系无论如何都是通过郭娟搭的,不管和阿标怎么谈蒲素都不会绕开郭娟。和郭娟说好后,他又下楼慢慢走到洲际。
“不知道标哥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洲际的咖啡厅里只有阿标一个人在等他,那个瘦瘦的阿华今天也不在。蒲素坐下和他寒暄几句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听说蒲生在桑海有场面?”
阿标的粤东腔普通话,蒲素现在基本也能听懂了。他也有点语言天赋,现在只要不是太生僻的粤东话他基本能听懂,只是说就不行了。
“家里在桑海亲戚是有不少,场面,那是没有的……”
蒲素打着哈哈应付道。
“我这里有些小生意不知道蒲生有没有兴趣,拜托蒲生关照我发财啦……”
阿标那张脸和外形非常凶恶,但一开口说话就像是换了个人,很是温柔。
“标哥哪里会做什么小生意?愿意关照小弟那是求之不得……”
“我觉得蒲生是个做嘢的人,我这里现在确实是小生意。唔知你有冇兴趣,以后我们把它做成大生意……”
两人聊了一会后,蒲素才发现阿标他这滩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浑。
首先所谓水货也就是走私货,因为香港是免税港,当时内地来的走私货大多都是从香港过来的。
而单纯走私货并不代表货物就来路不正。其实跟船走私过来的时候也有那边的货单和发票,只不过是逃了国内的关税和杂费。
这种来路的货品价格也确实便宜,当时的洋酒关税是180%。不加其他内地税费,100元的酒光是缴清关税后就要达到280元。
一瓶100元的酒清完关后加上其他附加税和运输费,最终零售价格达到400都很正常,毕竟进出口两边都还要赚钱。只是这个差价还是没蒲素预想中那么大。
另外一种就是纯粹的销赃犯罪了。
60~70年代大量粤东人逃港,一天能跑过去好几万。90年代后粤东本地人基本不逃港了,但还是有不少内地人偷渡,水性好的游个泳就到对岸了。
很多人偷渡过去一直没有合法身份,部分人就只能在码头打黑工做掩护。这些人在香港很多最后都变成了犯罪分子,相互之间组成团伙。
他们找到机会盗窃的时候往往是连船带货一起偷走。有的人逃港之前就是水手,货轮他们偷了没用,但是把整船货卸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完全不是蒲素想象中的小打小闹。
然后他们把偷来的物资偷运到内地发卖。这些东西因为来路不正而且急于脱手,价格更是低到不敢相信,相当于白捡。
蒲素内心并不排斥这种方式过来的水货。明摆着光是走私已经是犯罪了,那么销赃也就那么回事。
既然底线已经设置的那么低了,再考虑那么多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肯定是成本越低越好……
“有冇兴趣?我可以带蒲生去仓库看看……”
阿标笑盈盈地看着蒲素说道。
“有兴趣,桑海我也确实能销。价格多少?运输怎么运?”
“在粤东我们运输没问题,出了粤东我们就不管了。价格嘛,一单单谈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