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看着蒲素的身份证说着。
第一代身份证上很多人照片都拍的像是通缉犯。蒲素那时候才16岁,照片里笑的很是灿烂,要比大多数人的身份证照片拍的好一点。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办了。”
“那个……夏老师,能不能再搞个工作证?”
“你要那个干吗?”
老夏觉得奇怪。
“听说这里查三无,缺一个就收容遣送。没有用工证明就算在里面……”
蒲素把从报纸上看来的告诉了老夏。
当时清查“三无人员”,意义和现在的三无完全不一样。现在的所谓“三无”是指无生活来源、无劳动能力、无法定赡养人。
而之前清查“三无”那就真的是目标明确。针对的就是无身份证、无暂居证、无用工证明的外来人员,查到后大多都是先收容后遣送。
往往念歪了经的联防队还会冲到出租房里去查证件,借机敲诈勒索。粗暴野蛮的执法过程里,有不少更是趁机无恶不作。
其实蒲素很能理解在那个特殊阶段,国家采取这个措施的必要性。
那年头从偏远山区来到城市务工的很多。和现在城乡教育差别有限不同,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文化程度相当低,甚至小学都没上几年的人,法制意识更是淡薄到几乎没有。
有的人本来在老家就好逸恶劳,属于乡村一霸。来到城市后,在花花世界里很快就迷失了自我。
这种人一旦堕落,因为没有法制观念约束,大多都胆大妄为、穷凶极恶。
多年后在爆出几件恶性事例尤其是孙X刚事件爆发后,社会上慢慢取消收容制度。仅粤东一地在此制度取消之后一度治安状况极度糟糕,飞车抢劫剁手党比比皆是。
当时粤东地区很多街头甚至拉出横幅:“飞车抢劫当场击毙!”蒲素十年之后再到粤州就亲身经历过,具体经过以后会说到。
“哦,工作证我抽屉里就有,等会给你填一张。”
过了半个多小时老夏才回来,告诉蒲素已经填好登记表等华富送到派出所去就可以了。
“办这个要交费吧?多少钱?”
“我们学校办的都不出钱,华富出。”
当时很多地方是办理一张暂住证的钱约等于打工仔一个月的工资,所以很多打工仔舍不得出钱办证。
于是越是这样有关部门就越是查的严格,抓到后拿钱赎人也行,当做敛财冲抵小金库的一个惯常方式了。
“给你填个客房部吧……”
老夏一边填着证,一边说道。
“填什么都行……”
等老夏填好卡片插到塑料封袋里,蒲素接过来看了才知道这是一张实习证。南旅学校自己印的,不过上面也有华富公章。
“我从来都不带这个?徐莉你出门带吗?”
徐莉摇摇头。
“切,我要是你们更不怕。可我和你们是一回事吗?”
蒲素心里想着。以他的性格,这种事上再小心都不为过。
“那徐莉今天就从沙溪搬到我那了,先挤挤。夏老师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去吗?”
郭娟说这些的时候,蒲素一直假装不认识徐莉。
“没什么要带的,你回去好好养病。想回来的话和我说一声,到时候……”
老夏说着场面话。
“谢谢夏老师了,你们师生有话说那我先走了。过几天我来找你……”
蒲素不想在这待了,想先闪。之前老夏去办证的时候,他把烟塞到他柜子里了。
“哦,那你慢走。别忘了我们老乡在一起过年啊,哈哈……”
“蒲素,你不是说要装热水器和电视机吗?”
还好郭娟提醒,把他叫住了,之前他都忘了。
“是的,现在不能洗澡太受罪了。夏老师,你看方便解决吗?”
蒲素看着老夏。
“没有热水器?我到是没注意,等会我去和他们说。”
“电视好办,仓库里多的很,等会开个单子去搬一台。客房里那种小冰箱你要不要?给你搬两台都行。那玩意只能冰几罐啤酒……”
“弄坏了都没事,坏了就拿回来换。但是不能丢了,我们开单子拿出去的,退租了要还给他们!”
蒲素听老夏说着,觉得他真是很给力。老话说出门靠老乡,看来一点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