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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余谐居然……不,果然不死,真是……”
申苦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地感叹了一句。
“腾蛇境接游龙境一剑不死,就算没有动用剑气,也太不寻常了。”
坐在申苦面前的是一个少女,看上去和卫远差不多年纪,但眉宇之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正气,甚至有点过分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在墨连城手下出手,这一剑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
申苦是个须发花白的老人,当他这么说的时候,看上去确实像是衰老了。
但他面前的少女只是笑笑:“墨连城唯一犯的错误就是想要统合私学剑客,可惜这一点就足以毁掉他所有的努力了。”
申苦摇着头笑笑:“你就不能学着收敛一点?一个女孩子家家,名字叫郅嫣,结果别人叫你苍鹰,你真没想过有没有哪儿不对?”
郅嫣却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只是冷笑:“世间攘攘,不过浮云遮眼的庸人,他们眼瞎,关我何事?”
申苦只能苦笑,无言以对。
“倒是这次的事情,元圣遗卷是带毒的诱饵,却不见得不能染指,余谐之类都是细枝末节,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隐忍。”
郅嫣脸上满是指点江山的傲然之色:“子舆莽夫,儒家愚蠢,他们为了破坏墨连城的计划一定不遗余力,到时候墨连城放弃统合私学剑客,还要为虚无缥缈的同门情谊共享元圣遗卷,那我们就可以坐享其成。”
申苦笑笑:“照你这么说,我之前那一剑完全可以不出?”
郅嫣摇头:“没有这一剑,墨连城就不会后悔,尤其他将余谐视为客人,总想维持体面的待客之道,这一剑不砍下去,墨连城就不会放弃。”
申苦点头:“只要是人心鬼蜮,勾心斗角,你总是心明眼亮,比谁都聪明。”
“我问你,鼎法第三条说的是什么?”
郅嫣顿时没有了傲气,她左顾右盼,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那啥啥?”
申苦板着脸冷哼一声:“法家弟子居然不懂律令,第三条,伤人者刑!回去好好把鼎法背一遍!”
“啊……好麻烦啊!”郅嫣翻着白眼,“背那些有什么用,反正现在也没人当回事!”
申苦狠狠地把剑鞘在地上一敲:“还敢顶嘴!”
郅嫣一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
余谐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里面,再也没有出去。
反正吃饭的时候会有墨家弟子把食物送进来,小猫的那一份也有。
小猫也乐得缠住余谐让他讲故事。
他并不知道,在别的地方,私学剑客之间到底发生了多少阴谋诡计,明争暗斗。
卫远的受伤令墨连城的计划受挫,而私学剑客之间,本来被墨连城的绝对意志压制的各种想法,都冒了出来。
道家依然超然,阴阳家跟着不做表态,儒家旗帜鲜明地反对墨连城,而法家什么都不做,纵横家只有一人,着急想离开,因为他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说墨连城错了,但所有人都在努力证明一件事:私学剑客是一盘散沙,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像墨家那样合为一体。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卫远的伤已经被南华阳治好了。
不过这一切都与余谐无关,他只想看到深夜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