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听着那沉闷的咚咚声,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如枯槁一样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这个儿子,曾是她的骄傲,是她一生的指望,这么多年,她强迫自己收起慈祥柔软,古板苛刻,不分寒暑每日严厉管教,时间久了,儿子越来越有出息,可是她也忘了该怎么温柔。
可如今,多年心血功亏一篑,她彻底失望了。
过了一会,顾老太太屋子的门被从里面打了开,出来的小丫鬟快步走到顾子鸣面前,说道:“少爷,老夫人请您进去说话。”
闻言,顾子鸣这才扶着发麻的腿,慢慢的起了身。在小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挪动到屋子里面。
小丫鬟拾趣,将顾子鸣送进来之后,就掩了房门出去。
“子鸣,母亲很失望。”顾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回头看顾子鸣,只是嘴唇微张,淡淡的说了句。
顾子鸣一怔,随即颓然的垂下了头。
“明日,你就收拾行囊前去盛京吧,你表舅会接应你的。”顾老太太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事到如今,大局已定,再多责罚也无济于事了。去盛京,这是顾老太太能想到的最好也是唯一的一条出路。
顾子鸣的眉头微微一皱,眼底渐渐染了一层浓浓霜色。
是啊,如今他还有何颜面再留在云州,寒窗苦读十余年,从人人倾羡的才子举人沦为整个云州的笑柄,这种天壤之别的巨大落差,对于清高自负的顾子鸣而言,可以说是杀人不见血的诛心之举。可现在离开,和被迫逃走的丧家之犬又有何分别?
“好,我去。”顾子鸣牙齿紧咬,手指紧紧攥成拳,垂下的双眸中眼神阴骘。以前风光之时,顾府里人来人往,多得是前来邀约诗会酒局的儒生学子,看他失势,那些个人一个个明里安慰,背后无限嘲讽,没出两天,便门庭冷落至此。这份天大的耻辱,他到死都不会忘记,“韦家,凤家,我发誓,你们会为此付出千百倍的代价!”顾子鸣在心中咬牙切齿暗暗发誓。
这边顾子鸣败走他乡,那边谢蘅改良好的时疫药方也到了如婳手里。有谢家的名号在,这张健体良方自然得到了凤尚卿的认可。尤其最近阴雨连绵,不少人已出现了伤风症状,于是,凤尚卿便命人将药方熬制成汤药,分发给府中众人饮用,以作强身健体之用。
这个时候,如婳自然不会忘记前世因时疫不幸离世的丘老夫子,于是,便带着汤药亲自前往了白鹭书院。希望自己的出现,能改变丘老夫子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