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萦早就发现大曌人结亲都避开五月,因为他们认为五月是恶月,认为五月是阴阳相争,死生之分。君子要“斋戒、止声色,薄滋味,定心气。”可女皇为何偏偏将婚期定在五月,孟萦觉得她有些恶意满满。
以孟萦在大曌十年的生活经验,她以为她至少要到九月份才有可能成亲,因为五月是恶月,不宜嫁娶;六月不嫁娶,因为六月嫁娶是半年,意味着甜蜜只能持续半年,到了年底,便会诸事不顺,不吉利。七月是鬼月,不嫁娶。八月中秋民间要祭祀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以前男娶女嫁时,说八月份娶妻的男子娶的是土地婆婆,因为土地公公惧内,是个妻管严。所以民家嫁娶便尽可能低避开了八月。后来女娶男嫁,这个习俗倒是坚持了下来。那样适合嫁娶的月份便只有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以及正月、二月、三月。当然这些适合嫁娶的日子只不过是大家的约定俗成,但不适合嫁娶的日子,难道就没有人嫁娶吗?事实情况并非如此,也有急着嫁娶,选在不适合嫁娶月份的,只要找人看过日子,对男女双方并无妨碍即可。但皇室婚嫁,比民间要隆重得多,且钦天监都会避开有说法的月份,以免引起皇室不满。所以孟萦才会在知道女皇将婚期定在五月时,一脸的震惊。
五月二十这个日子,孟萦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五二零在前世可是个扎堆结婚的好日子。她不知道的是,谢正君为了挑个好日子,找了不少大师给孟萦和萧瑾瑜合八字,挑日子,合出的结果都是两人出奇地相配。且五月二十这个日子对二人均无妨碍,会夫妻和满。谢正君才挑了个这么急的日子,怕得是夜长梦多。万一孟萦有孕,或女皇被朝臣议论谏言而反悔,这场赐婚都有可能遭人诟病。
孟萦看着满院的赏赐,觉得有些讽刺。难道帝后觉得愧对于人,从而加重赏赐,用以安抚人心?孟萦并不缺少银钱,这些年好物件也见了不少,但还真没见过这么多贵重的珠宝珍藏。
女皇将孟萦左邻的一套四进的大院子赏赐给了孟府,以作成亲之用,这是惯例赏赐。由于婚期紧,虽有工部的配合,但重新修建房屋的时间肯定不够。孟萦只是让人拆了左边的院墙,将两套房子合并成一套。她搬到月湖旁边的临湖居,将她现在住的正院扩建一番,以作为成亲后的正院使用。
傍晚的时候,十一郎陪着孟萦用哺食。餐后,他笑着说道:“睿亲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最近两府被人盯得紧,不便相见,且亲事在即,婚前不适合见面,说有事等婚后再说。”
孟萦听了,心情又不好了,她没想到女皇赐婚这么快,她本想着昨晚趁夜拜访睿亲王,请他去求女皇解除赐婚,至少解除了元郎的赐婚。谁知她发烧,一直昏迷到今日正午。下午刚送罢拜帖,赐婚的圣旨就下了,且定下了婚期。她有些措手不及,现在睿亲王拒绝见她,大抵已经猜出她的打算,故而找借口不见,可见他是满意这份亲事的。
那她该怎么做,才能免除元郎的赐婚?既然自己无力改变被赐婚的命运,至少不要将元郎拖进泥沼中。
十一郎见孟萦听了萧瑾瑜拒绝见面的消息后,心情沮丧,便让伺候的人下去,轻声在孟萦耳边说道:“娘子,勿要忧心,睿亲王的毒已解,只不过现在不方便让人知道。他想等成亲之后,找机会再对外说出解毒的事,这也是为了保护娘子。”
十一郎哈出的热气打在孟萦耳朵上,酥酥痒痒,让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
听了他的话,孟萦有些将信将疑,怕是十一郎为了安慰她而说的谎言。
看着孟萦有些质疑的眼神,十一郎急忙说道:“娘子,我真没骗你。要不,我发誓……”
“好了,十一郎,你不用发誓,我信你。”孟萦说道。
她知古人重誓言,看来睿亲王的毒的确是解了。可既然他身体已经调理好,他本可以找门更好的亲事,为何要找自己?这又让孟萦有些糊涂,她可没自恋到认为睿亲王是爱上自己。大抵是,在大曌,她见过太多在亲事上算计的人了吧!
“这下娘子就不要再忧心了,一切都没问题。娘子若是有事要问睿亲王,我可以帮你们传话。”十一郎安慰道。
“那你怎么办?不会还想着做睿亲王的陪媵吧?”孟萦问道。
“我当然还是做他的陪媵,我是不会离开娘子的。”
孟萦有些头疼道:“十一郎,要知道睿亲王中毒十多年,纵使他解了毒,但并非就能恢复生育,若是他终身不育,你岂不是要跟着一起被耽误了。我想你还是先回沈府,请沈相给你另择一门亲事,嫁过去为正夫,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不,不管将来你和他是否有子嗣,我都不会离开娘子。子嗣对我来说虽然重要,但也要看这子嗣是不是与我爱的人一起生的。”十一郎一脸傲娇地说道。
嗯,果然还是那个别扭的十一郎。
既然十一郎这么说,孟萦知道无法说服他,那就等沈相来教育他吧!
“五郎今日在府里吗?我要找他谈谈,是我对不起他,回头我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送给他。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