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孟萦想支开十一郎和欧阳冉谈下生意上的事,可十一郎不肯回碧波院,他总觉得娘子对这郎君不同,他才不会放他们在一起私下独处,他必须看着娘子,省了她犯错。
孟萦头痛十一郎闹腾不休,便冷着脸说道:“十一郎,先回碧波院休息,我与欧阳郎君尚有些事情需要商议。”
十一郎见孟萦面色不虞,心知她动了气,只好退而求其次,提出要睡娘子的床,不离开正院。
孟萦见他肯离开,当下也不计较那么多。只希望他早些下去休息,她和欧阳冉的确有不少事情要做。
十一郎去休息之后,孟萦带着欧阳冉去了书房,那里的私密性要好得多。凡事成事于密室,败于疏忽。这点孟萦深有体会,她不愿冒被人偷听的风险。
欧阳冉见孟萦在十一郎的事情上一再退让,心有不甘,也恨十一郎得寸进尺,让自己的心上人为难。
“萦妹妹平日里就这般惯着十一郎?”
“不这样,还能怎样?沈家跟来两个管事,四个小厮,两个暗卫,都看着,有什么事随时给沈相汇报,我还能如何?再说,他伤了脑子,如孩童一般。
前几天,他将我的一间实验室和一间厨房烧了,让我这几个月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他可怜巴巴地来认错,我还能怎样?打不得,骂不得,他身体还没养好,前些天他心脏骤停,差点猝死,我也被吓住了。现在他好好地活着,我就当他是个孩子,让着他点。”
“萦妹妹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住到府里来,常言道:请佛容易,送佛难。他住进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一开始,我拒绝了。我之所以敢拒绝沈相的请求,不过是因为我救了十一郎,大庭广众之下,沈相也不能强求,否则会被众人说叨恩将仇报。
可沈相求了睿亲王说和,既然睿亲王开了口,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自认还没那么大的脸面去拂睿亲王的面子。无奈之下,只好将他带回家中调理。不过我事先讲明,明年春闱过后,不管十一郎是否恢复记忆,左相都要将他接回去。”
孟萦想到十一郎犯错之后,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道:“再说了,十一郎在家里虽然会闯祸,但也有乐趣。我之前的日子过得太平淡,现在他来了,偶尔闹一闹,我就当调剂生活了。更何况,沈相为了让我帮十一郎调理身体,对我也颇为照顾。投桃报李,我也得照顾好他。”
“只是他在你这里住这么久,将来难免会传出风言风语,到时左相让你为此负责而娶他,也无可厚非。那时,萦妹妹怎么处理这事?”
“冉哥哥多虑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只要不逾矩,大家清清白白,别人要说就随他去了。另外,都说结亲要门当户对,且不说十一郎迟早会好起来,若是他记起过往,自然会回沈家。以他的出身、才学和样貌,嫁与京中贵女为正夫,还是很容易的事。若他一直想不起过往,他又不傻,只是失忆罢了,未来该怎样,自有左相为他筹谋。沈府也不定看得上我,我又不是银子,以为人见人爱。”
“萦妹妹妄自菲薄了,在我心中,萦妹妹的确是人见人爱,招人喜欢。”欧阳冉伸出手,摸了摸孟萦的发髻。
随后又道:“咦,萦妹妹长高了不少,第一次见你时,你只到我肩头,这会儿都到我耳下了。且今年我也长高了一点。”
“哈哈,这说明我比你长得快!我还不曾注意,原来的襦裙已经短了一截,白芷说起时,我还没放在心上。看来是真长高了。”
“这次我给萦妹妹带来了八套秋衫,还是按以前的尺码做的,不过衣摆放长了些,现在萦妹妹瘦了,得让霓裳坊的绣工过来重新量一下尺寸,衣服需要修改一番。”说罢,他便让门外的小厮去霓裳坊叫绣工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家中养有针线好的人。再说,我也不缺衣衫穿。”
“那不一样,我给萦妹妹的衣衫,从布匹、用线、款式、佩饰到绣工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不是?再说了,欧阳家是给宫里供布料的,各种好料子,只要不逾制,我都可以送给萦妹妹,你就不要再拒绝了。”
“那好吧!对了,上次给简然他们送冬衣,我让针线房留了些上好的蚕丝,到时给你做两套活里活面的丝袍穿,既轻巧又保暖,过冬最是方便。冉哥哥若觉得好,到时给欧姨和姜叔每人也做两套。”
“那我一会儿留下尺寸,萦妹妹给我的过冬服肯定是最暖和的。你能想着我,我很高兴。”欧阳冉兴奋地说道。
“和你为我做的相比,远远不够,感觉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