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杨恩不是太守公子,那这事就好办多了、也利索极了。就在这一座山坳里,李声速腰刀一挥就能替县令治了杨恩的罪。
莫奈何,杨恩就是太守公子。县令治不了杨恩的罪、杨洪肯定也舍不得治杨恩的罪,手中腰刀如果伤了杨恩,李声速必定就有罪了。
李声速又思前想后,只有在这里先止住打斗,再以礼送出本县治下,上对得起县令差役、下对得起远近乡民,自家也就问心无愧了。
李声速思索如残雪从墨染松针落地,眼前又一阵烟雪过处,杨恩右手长剑已逼近咽喉五寸了。
李声速,斜眼瞅见杨恩长剑上映了三个县衙差役力战两个白莲社弟子,腰刀已经完全占了上风。
三个县衙差役的刀法虽然没有李声速那么厉害,自古都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比起那郡守府的大小差役不知强了多少倍。
两个白莲社弟子虽然常随刘文之左右,长剑比划攻中有守、守中也有攻,但是两把长剑去敌三把腰刀,确实也倍感吃力了一些!
李声速微微一笑,一时心神淡定稳如泰山、坚如磐石,半弓了的身子猛烈向前突然一跪、皂衣顺势向前一滑、大氅又往后一仰。
杨恩的剑锋从鼻子上方三寸处闪过一道寒光,剑尖与寿帽向上摇摆的孔雀尾来了一次亲昵的碰头。
与此同时,李声速双手握紧了腰刀,刀口突然向下一晃,像一击闪电往杨恩胸前从右而左拍去。
嘭、嘭、嘭!
杨恩本想用歹毒的剑招与李声速一个下马威。可谁知道,一剑封喉不成,却被腰刀连拍了三次!
杨恩,一阵冰裂的感觉之后便心凉了半截,李声速果然刀快!
杨恩,极速往右一个空翻,旋即立在积雪地里,急忙往青色道袍腰腹一瞅,并没有一丝一毫伤痕,一时又宽心了许多。
杨恩窃喜,倘若李声速这一次用的是刀口,青色道袍上必定有三个血红色的大窟窿!
杨恩料定李声速心有顾忌,突然心中胆子大了七分、脚下步子稳了八分、青色道袍直了九分、底气满满加了十分。李声速有顾忌对杨恩来说,那是天大的利好。
李声速,躲过了杨恩的一式剑招,也与杨恩来了一击下马威。心想这一个太守公子会知难而退,又或者以归家与杨洪问一声冷暖、报一声平安为由借坡下驴。
谁曾想到,李声速原本还没打算再用招式去敌杨恩,杨恩却如王八吃了秤砣,又一次平肩了长剑,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与李声速眼前急促奔杀而来!
杨恩手中的剑影,左右闪了寒光,急促的脚步“咯吱咯吱”似有千军万马,还一副要取了李声速项上人头奔流到海的气势!
李声速,张口欲言却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如雨打浮萍那般淡淡如烟的一丝苦笑。
像杨恩这样的公子哥,贵在是太守杨洪抱养的螟蛉之子。要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还这样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早就被行侠仗义之人打折了双腿、毁了尊容,变成街头上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乞丐。
李声速思来想去,倘若不让杨恩吃一点点苦头,还真以为凭他就能左右孟婆郡的一切了。
李声速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大氅飘逸如乌云袭地溅了残雪沾了不少雪绒花,站直了身子斜持腰刀更像是一根墨染的松针,旋即左手平肩似铁岭成山,腰刀刀口向左似下山觅食的猛虎之牙,半蹲了马步如铜墙铁壁,虚晃半抬了的左腿那是诱敌深入的陷阱。
只等杨恩长剑攻杀过来近身三尺之处,虚晃半抬了的左腿旋即转移去右腿,原本虚晃的左腿便会稳如泰山,接着右腿一招“秋风扫落叶”,然后刀口从左而右似一根重重的烧火棍,在杨恩的后脑勺上当头一棒。
就在李声速摆好架势之际,突然从身边晃过一个玄色身影,一道寒光过处,剑锋落在杨恩左臂上,旋即就是一道五寸长的口子。
“一剑之仇,贫道记下了!”
李声速明白过来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是不能忽视的!
就在杨恩大喊之际,陈小英捉了越女剑,剑锋映了墨染松针上残雪的寒光,一式平剑之后又是一剑挑剑,剑招犀利如孟婆江流奔腾,一时让杨恩长剑措手不及。
越女剑剑招与身形步法之间,溅起的残雪,湿漉漉的像三月细雨又暖和了陈静原本冰凉的心。
杨欣纵身下马,没顾上两个书童,径直拉了陈静护在身旁。
“小杂毛,纳命来!”
越女剑步步紧逼杨恩,陈小英这是要一剑封喉了杨恩的节奏。
李声速一时慌中带急了:杨恩虽不能斩了杨欣,可陈小英也不能亡了杨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