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畅意并不是说因为终于有人理解他了,而是因为终于有人看破他了。
表面傻的背后,有着让人望尘某及的衡量能力。
他太清楚,人生的优胜,是站在人生整整长长的跨度上去衡量的,并不是当前短短的某个时期。他也太清楚,自己的先天优势在那,自己可以在那个领域做到怎样不可预量的深度。这也是他的父亲愿意支持他的原因。
肖恩决定也不说话了,就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交流吧。
他唰唰写下,【可怕在哪?】
字与字的间隙很大,很潦草。
李笑恩抬眸看他一小会,才接过本子的。
四个字,占满A4大小的纸张。真浪费纸!
【你有自己对于所谓人生优胜的衡量标准。我不清楚具体是怎样的标准,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一点,它不短视,它的衡量线很长,甚至跨越整个人生。】
看完,肖恩特意一横一竖,方方正正地写下,很小学生字体的【你也挺可怕的。】
这人平时的字挺好看的呀!故意的?
李笑恩看到那句话,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接住那个小本子。
肖恩盯着她说,“只有可怕的人才能看破可怕的人,难道不是吗?”
李笑恩认真想了一下,为什么自己要用“可怕”这样的字眼呢?
不过这样的字眼,形容肖恩这种够清醒够果断而且能力也优秀的人,是极其形象也恰到好处的。
【我不是。我只是固执。】
肖恩摇头,“你那样不算固执,你清楚你为什么这样做的,不是吗?”
李笑恩转头去看肖恩,少年的侧脸轮廓是清晰的,就算此时他们被掩埋在夜色里。
她清楚,开始并不是,只是后来是。
因为他。
该怎么说呢?
大概是因为他让书呆子的她懂得,学生的成长不应该单单只是成绩,这些可量化的东西。还应该有别的东西,比如无法量化考核且无比虚无的概念,比如认识自我——知道厌恶自己身上什么的同时,也学着去喜欢自己一些什么。而这些,对于李笑恩来说,是必须透过别人的视角去看见。
肖恩对于她来说,就是这样一个视角。
后来,李笑恩回忆起这一年,她总是喜欢加了一个前缀——偷来的。
那一年是偷来遇上一个人,然后重新认识自己和青春。
这是感性的笑恩对那年的看法。
而理性的肖恩说,一路成长,其实有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可以做决定的,可唯独当年这件很叛逆的事情,就是完全由他自己做决定的。
而有些决定,到底对不对,不是决定的当下就可以判断出来的。
它需要时间去验证,需要做决定的那个人赌上胆量和时间去给它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