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一只正要起飞的鸟儿,鸟儿的身体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苏颂看着这一切,突然就觉得内心柔软了,也就不想再往前走了。
没有人会忍心破坏这样一副美好的画吧?
苏颂大概猜得出于善叫她来的原因,而且,她何曾不也是那样?她当然理解那样的不安和无力。
灰姑娘在没有变成公主以前,就遇见了那个美好的王子。
这本身,既美好又残酷。
站了好一会,晚霞变得燎红,苏颂慢慢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望向夕阳。
落日的余晖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们瘦小的肩膀,和那身为灰姑娘的无力感。
她们对望了一眼,而后又各自把头转开,继续望着夕阳,彼此沉默。
恰到好处微醺的风,在她们彼此间窜动着,替她们无言地交流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
“今天站在操场上,周围都是人,而林队站在主席台上,我突然就很害怕,害怕我和他就此大道各朝天了,再也找不到彼此了。”
苏颂转头看她,轻轻地动了动嘴,可是还是没有说话。
于善继续说,“他站在耀眼的光里,而我沉没在拥挤的人海里。他看不见我,而我迈不向他。”
苏颂当然明白,她那短暂的大学生涯里,也有太多这样的时刻了。
吴怀珛总是站在高高的高台上,而她也总是淹没在济济的人海里。
她连灰姑娘都不是,她永远都无法被看见,她永远都是背景色。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他是高台之上的王子,而我,只是人群之下的平民。
“我不是那种很无理取闹的人,可是我今天就莫名其妙地对他赌气了,不想理他了。”
于善转过头望着苏颂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很憋屈,就好像这整颗心都被捏碎了。”
苏颂看见眼泪在余晖下被镀上灿烂却不刺眼的金黄色,很美幻。
公主易碎,灰姑娘也易碎。
苏颂伸手去碰,只是那么轻轻一碰,却打碎了整个琉璃瓶。
碎片洒落,熠熠闪光。
“今天他跟我讲题的时候,我觉得吵死了心烦死了,我一点也听不进去,甚至想叫他闭嘴。
可是,我不应该这样子的呀!我对他赌什么气啊!他做错什么了?
我觉得我还是很认真地听他讲的,我也以为我隐藏得很好的,可是他还是瞬间就明白了。
他默默地把试卷收好,他拉我去天桥发呆。
我们谁都没有说破,可是我们都太心知肚明了。”
于善开始哭出声了,她口齿不清地叨叙着,“他太了解我了......我...这样的男孩子多好啊!我是不是霸占他太久了...老天要收回了呀!然后...然后把他送给一个可以考上清华北大的优秀女孩子对不对......清华北大的女孩子...”
苏颂突然很没良心地就是想笑,好吧!是真的笑了,然后也被于善打了。
“笑屁。”说完,把全部的鼻涕和眼泪,都往苏颂的身上抹个干净。
“清华北大的女孩子,才没有每个都被分配这样的男孩子,好伐?你以为清华北大还能对象分配啊!”
“啊!真的吗?清华北大还能对象分配,我好想去啊...”
苏颂看着于善泪眼汪汪的小鹿眼,直摇头,这傻丫头,真的哭傻了吧!
工作都没办法分配,竟然还想要对象分配。
“你就做梦吧!现在这世道,结婚率都不知比就业率低了几十倍。”
“什么!分配的对象还可以原地结婚!呜呜~我想去清华北大!”
“。。。。。。”
苏颂无奈,“好!努力杀进清华北大,原地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