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于善跟叶小蔓约好放学后在五楼的天桥碰面,然后再一起去吃饭。名曰,预祝高三得开旗胜。当然,很寒酸,饭只能在学校的食堂里吃。
下课后拖了小一会,于善才一手拽一人地往五楼跑。
跑到四楼快五楼的时候,王钊突然疑惑那个一开始就被忽略的问题。他停住脚步问,“为什么非得爬到五楼的天桥然后再傻呵呵地下楼去食堂?”
他们五班在理科楼的二楼,叶小蔓和董榑庭分别在文科楼的二楼和三楼。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于善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还能为什么!课后放松,饭前运动呗!待会才能多吃点饭。”
“。。。。。。”
王钊一边摇头一边三级台阶一步跨地往楼上走,留下一句,“没毛病。”
每层楼有三间教室,而五楼只有一个班级,那个班级在远离天桥的另一端,所以他们现在所处的楼道一直很少有人走动,一直都是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还是高二的时候,于善和林队就发现这个地方了,他们两个人经常来这里学习。
此时王钊已经站在五楼的楼梯口了,而于善和林队仍站在原地,在五楼和四楼的中间阶梯转弯处。
王钊突然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有点异常地笑,而后又假装很随意地问,“为什么要招惹我呢?为什么非得跟我做朋友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钊不明白。如果他还是以前的王钊,他完全可以理解每一个想接近他的人。可是,现在的他不再是了啊!
所以为什么?他到底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人去接近呢?
没有停顿,也不作思考,于善反问道,“请问王钊同学,撒尿还需要理由吗?”
这回答很于善,就像放屁一样,烘臭得毫无道理。
“。。。。。。”
王钊无语,这是什么逻辑和措辞?尿?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拉屎?屎,来形容他,更贴切吧!
一旁的林队,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队,抬头看他,丢下一句毫无头绪的话。
“没有理由,就是最大的理由。”
因为理由有时候说不清楚,也有时候,不必说清楚。
说完,林队便抬脚往上走,他没有问过于善为什么要做这些,可是,现在他明白了。
于善这样做,只不过是因为她在他身上看见了曾经的他们自己。那个不得不自暴自弃却依旧挣扎着的小学生林队和初中生于善。
他们都一样啊!多可笑,明明是自暴自弃,却也是不得不的。
不算是大人也不能再是小孩的他们,自我认知体系不完整的他们,在太多时候,外界决定了他们的一切,是好还是坏,甚至是生还是死。
成长是一件残酷的事,而认清后的接受更是如此。
他们很早就明白,也不得不明白。
所以,他们更是无比明白,在那样的处境里,是多么需要有人拉一把,也必须有人拉一把。自己一个人,几乎是无法走出来的。
一个人,真的做不到。
曾经的他们是那样走出来的,现在的王钊也应当那样走出来。
在成长面前,不算是大人也不再是小孩的他们,相似且相懂的他们只能相互帮助着一起长大。
大人不懂他们,太多同龄人也依旧不懂他们。
所以,懂得是多难得的一件事。
所以,遇见了,当然就真心以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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