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自己,捱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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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钊本可以留在市一中复读的,但他也有自己跨不去的坎,所以他只能退后一步,来了棉安一中。
那是他留给自己,有点廉价但也极其重要的骄傲。
所以一直以来,棉安一中,之于王钊来说,是他的流放之地。
没有归属感,无法有归属感,只有无边无尽的飘零感。
他终究高估自己了。
有太多没能预料到的情绪,在原本自身的恐惧上,加剧侵蚀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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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的第一年,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永远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同学们眼中的可怜人。怪就怪那从小就被远播的神童美名,所以就算换了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也无法像个正常的高四生,他只能被人虎视眈眈地可怜着。
就算如此,他还是理智且清楚地告诉自己,这也总比留在市一中好。因为,被不熟悉的人可怜,总比被自己熟悉的人可怜好,少了很多悲凉。
但是,无处不在的眼神,还是加速着他自己的崩溃,直到他找到自己的应对方式。
一个很无奈,也很有效的方法——改变自己表现出来的态度。
在这里的第一年,他就彻底变了。
从原本自信沉稳,气度昂扬的学神,变成一个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坏学生。
他开始看心情听课,看心情逃课,也看心情弃考。
因为他怕,如果全力以赴努力了,又失败了,该怎么办?在这里继续进一步被可怜吗?那明年又能往哪里逃呢?
他太清楚,自己并不是学习不好,他完全有能力交付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只是前提是,如果他可以不再恐惧考试的话。
只是,不可能。
那种深深的恐惧,对考试的恐惧,他挥之不去,他无能为力。
最开始,老师们会找他谈话唠叨着,甚至连教导主任都出动了,委婉让他去找心理辅导老师聊聊。
可是,不管面对着谁,或规劝或指责,他都只是嬉皮笑脸地敷衍着。
后来,劝说的人累了,泄气了,便也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
所以,毫无疑问又理所应当的,第二年的高考,王钊考得比第一年还差。
一年的磨炼,已经让他习惯了自己的嬉皮笑脸,甚至也信以为真,自己无所谓了。
于是,他又嬉皮笑脸地开始了第三年的高考征途。
像是赌气,像是自我放弃,又像是自我拯救,再来一遍。
重读的第二年,他不像第一年了,站在公布栏前,面对着投来的无数眼神,只能假装看不见地闪躲。
这一次,他恭迎每一个投来的眼神,且笑得放浪不羁。
只是,那些人,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有多么地无助。
对于成绩,对于高考,他在意得很,他并不无所谓。
玩世不恭,只是他高傲的自卑之下,掩饰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