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两年怨恨怎会因为一场刺杀而打消,更何况,此事疑点重重,不做深入调查姜芷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手中“赤雀”上一道道血痕未净,顺着刀尖“滴答滴答”的往下流,三人皆沉默,倒是显得那血滴木板声格外突兀。
姜芷蹲下将刀上的血渍在那死去的紫衣男子身上来回蹭了两下,擦干净后才收回刀鞘,随手又抄起紫衣男子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将他半提而起。
紫衣男子并非干瘦之人,看着就是粗壮,再加上因常年练武的原因,四肢健硕不说满身肌肉更是紧实。
可就是如此沉重的一具死尸,在姜芷手中不过是像在拖拽着一袋面粉,稍稍一拉便跟着去这去那。
“此事我会调查清楚。”走到楼梯口,姜芷才冷冰冰的抛下一句话,随后,又不管不顾的拖着尸体往楼下走。
“铛铛铛”沉闷地板碰撞声由近至远,随后,传来的是楼下围观百姓们小声窃语,似是在议论这个行为古怪的大胆女子,却又害怕被她听见,默契的将声音降低可仍未停止各种闲言猜测。
刀刀致命,处处不留情,这哪里是因为一百两银子而起的杀意,却像是预谋已久的一次偷袭。明承后背渗出的那层汗褪去,他的脑子也变得清醒,怔怔瞧着楼梯口的人影消失,憋了许久的气这才长舒一口。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哪里会知道,光顾着躲藏哪还有注意力去仔细瞧刺客长相,不过想想也是,两年前的明承年轻气盛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必定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重回牧川城,那还不招来几个仇家上门报仇。
店小二一直躲在柱子后看了许久,不是他好奇心泛滥故意留下,而是他还没来得及跑两条腿就被吓软了走不成路,只好爬到角落边保命,战斗结束都好一会儿了,可他仍是不停的打着哆嗦,单薄的身板靠着柱子这才将将挺起身子,而平日里机灵的一双大眼此时也变得四目无神,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明,明大公子……这……都是您的仇家吧~”店小二极力想镇定,可嘴巴不听使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略显呆滞的目光还不时往楼梯口望去,生怕又跑上来什么牛鬼蛇神。
明承没点头也没摇头,他不想承认那是自己招来的,可那些不要命的大汉刀刀都是冲着他发狠。
左右环顾一周,整个二楼被祸祸的不成样子,桌椅除了亘谷之前坐的那一桌还是完好的,其他都已成了一堆废木头,更别说什么茶碗碟盆,不是碎成了渣就是大卸八块,就连四根顶梁柱上也都是深一道浅一道的刀痕,红漆剥落露出圆木斑斑本色。
哎,又得破费赔钱了,总之今日破财就对了。
眼神从远处收回落在了地板上一片血迹,这是那个被杀的紫衣男子留下的。
一击深入腹部的刀伤足以致命,喷出鲜血也实属正常,只是,眼前流下的这滩血有些奇怪,它不像是一般人血那样鲜红,说是一滩墨汁打翻在地也无不妥。
明承越瞧越稀奇,两只腿不听使唤走了过去,这回瞧得更真切了,不觉屏住呼吸。
“亘谷,这……”他顿了顿,不知如何描述。
亘谷顺着他的指引瞧去,冷冽的目光如冰山崩塌眼眸一阵微颤,“走开~”
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明承被突如其来的俩字震的心里咯噔一下,虽脸冒恙色却也不敢冲着他发脾气,抿嘴屏气,略略往后退了两步。
“是魇绝……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亘谷费解。
“魇绝?是什么东西?”明承回问。
“这世上最平庸却又毒辣的药。”亘谷盯着不远处的血渍,他的表情中出现了不同与以往的异样神色,有些惶恐有些骇然,随后又自言道,“掩藏在身体中谁也不知它什么时候会毒发,可有些人,不出半刻就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