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对他也是印象深刻,那日与胖妇人的交战,时至今日仍是他们酒楼最具话题性的谈资。
店小二一边客气的引着他往楼上走,一边不忘继续寒暄,“几日不见,公子可是清瘦了,要不今儿多点些荤的。”
明承自顾自点头答应,可注意力只集中在亘谷身上,寻着他便选了一处临近的位置悄没声的坐下。
等待亘谷算命的百姓依然很多,队伍绵长却又异常安静,待亘谷坐定,那条队伍已从二楼排到了楼下,其中不乏从临县赶来的百姓,还有几人已是二次来的回头客。
亘谷也没变,还是往常处事风格,开工前先来一瓶“如梦令”,悠闲的给自己斟杯酒缓缓送入口中,回味片刻方倒第二杯,接着又是第三杯……直至整瓶“如梦令”见了底才罢手。
都说“如梦令”酒烈,可对亘谷来说也不过如此,一瓶入肚脸上没有半分红晕,手起铜钱落下,利索的姿势比喝酒前还要潇洒。
听一旁几个看热闹的人说,亘谷酒喝的越痛快他算的命也便越准,若是再赶上心情大好,就连哪个时辰出了什么事都能推算得出。
明承听了觉得怪可笑,亘谷那一张千年不变的沉闷脸,如何瞧得出他是心情好还是差。
不过,对于那些闲人说的话也不妨一试,说不定几壶好酒过后,一时兴起拜起把子也说不准,顺便将落晖关道的那些事儿都给算出来岂不皆大欢喜。
一边瞧着热闹一边在心里盘算事,不知不觉他的酒菜也已上齐,六菜一汤外加一壶潇湘散,那些菜品更是个顶个的硬菜,不是芋头烧鸡,就是煎炖鲤鱼,一大盘酱牛肉算是凉菜,还有什么孜然羊腿、酱焖兔头、脆皮片鸭,满眼望去好不丰盛。
明承瞅了眼吓一跳,全是荤菜不见任何绿叶,再是让人垂涎三尺的名厨大菜如今瞧了也都是油腻至极,没有半分胃口。
话说,他也不曾点这些菜怎么就上了他这一桌,若是平常定要找店小二好好理论理论,可现在任务在身,不可因为眼前小事耽误了大事。
吃了哑巴亏,只能默默叹气吞口水,看着眼前的一盘鱼越加烦心,眼不见心不烦顺势将盘子往里推了推,郁闷的给自己斟了杯,一仰脖子整杯咽下。
这食斋的酒果然是上品,入口绵延,满腹留香,不过片刻功夫醇厚火辣的劲头涌上嗓子。
“一人独饮。”
姜芷不知从哪儿冒出,不请便坐在了他身侧,看他皱眉一脸苦相竟有些好笑。
明承险些被呛着,急忙收起表情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真是冤家路窄,越是躲着谁越是能遇着,这份孽缘何时能到头。
明承不想搭理她,扭过头看向别处,姜芷手指敲着桌子一副闲情的懒散样子,清亮的嗓音带着些调侃说道:“怎么在这里干坐,不去算算命。”
今日她可真是话多,明承本想这么晾着她,可接惯了旁人的话要让他闭言还真是难。最后实在忍不住,没好气的回了句,“平日你最是看不惯亘谷,现在又来这里做何事。”
“不为何事,只是想来瞧瞧他那些把戏是如何骗过众人的。”
“哎~有些人啊!”明承扬起声调一个白眼过去,“自己犯了错还不愿承认,还自以为是什么都对,这类狂妄自大之人永远只能是井底之蛙。”
“对或错,可不是谁说了都算数的,我不行那亘谷也不行,所以,一切还得用证据说话,什么算命之术更是骗人把戏。对了,还有一点你放心,早晚有一日,我会拿证据将你缉拿归案。”你方唱罢我登场,姜芷怎会是个轻易认输的人,更何况还是这种嘴仗。
两人言语中竟是火药味,可语气平和,表情轻松,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吵架,有时还会相视一笑,场面更觉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