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箱里拉的是一些机械配件等物,也没拉个篷子什么,倒是方便了方霄的行动。她把壮壮放在了车箱里,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壮壮兴奋地在她身边转来转去,方霄怕它叫起来被发现就麻烦了,只得摸着它的头,尽量地安抚着壮壮。
车子前进了十来分钟,就进到了镇上。方霄听着前面的人声鼎沸,透过货车的栏杆,看向外面热闹的街道。这里大概是个集市之类的地方,车速放缓了许多。有叫卖声,有音乐声,还有牲口的叫唤声。壮壮听到声音,又兴奋起来,站起来直摇尾巴。方霄怕它一个兴奋汪汪两声,她就暴露了。赶紧捂住壮壮的嘴,往它嘴里塞了一支营养液,把它的嘴给堵住。有了吃的,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壮壮还是很高兴,它舔着营养液,把方霄的手舔得麻麻痒痒的,可是,她又不敢缩回手来,怕壮壮吃不到会叫。只好忍着,让壮壮吃个饱。
就在方霄觉得自己快变成忍者神龟的时候,车子却停了下来。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进到了一个小馆子里。方霄看到司机坐在了饭馆里,却是面对着车子,时刻注意着货车的周围。她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车子应该是停在了一个比较僻静的位置,她向对面的货栏杆看去,只见那边靠着一堵差不多有三层楼高的砖墙,墙面上抹了水泥,很是平整。车子的另一边,正对着小饭馆。那司机正好可以盯着。方霄又朝车子的前后看了看,前面是一个死胡同,后面是胡同口,这里正好没有人。而大多数人则是坐在饭馆里吃着东西。方霄正想着,要不要跳到砖墙上离开。后面又一辆货车开了进来,正好把这辆货车的后面堵住了。那司机跳下驾驶室,招呼着先前进去的司机,两人看来是熟人,两人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相互寒暄了两句,服务员正好端了食物过来摆在桌子上,两个司机的注意力被服务员手里的食物吸引了过去。方霄趁机抱着壮壮跃上高墙。迅速跳向了旁边更高的一栋楼的楼顶。她回头一看,那两个司机时不时地扫一眼车子,吃着东西,讲着话,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把绳子套在了壮壮的头上,拉着壮壮找到下去的步梯,赶紧往楼下走去。楼里的居民觉得奇怪,没见过楼里有这样一位居民,只是小姑娘看起来,又不像坏人。她还微笑着向碰上的人点头致意。于是,大家也稀里糊涂地跟着点头打招呼。
方霄一出了小楼,就拉着壮壮跑到刚刚路过的集市逛了起来。她买了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首先给壮壮买了袋它最喜欢的口味的狗粮。又给自己随便在地摊上挑了两件衣服。这些衣服,她实在是看不上眼,不过,她已经好久没有洗个澡,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她只好勉强捡了两件还看得过眼的买了。又把洗漱用品买起,这才慢慢走出集市,找了家招待所,要了个单间。
她好好地洗了个澡出来,却看到壮壮已经在屋子里急得转圈圈。给它的一碗狗粮,它已经吃得干干净净,水也喝了大半。再加上前面吃的营养液,这会儿怕是想拉臭臭了。方霄没办法,只好找了张纸,把壮壮拉到了厕所里,垫上纸,壮壮便拉了一堆臭狗屎,方霄把狗屎扔进便池,放水冲了个干净。壮壮又在便池周围拉了尿,方霄没办法,把整个厕所的卫生都做了一遍,累了一身的臭汗,又冲了个凉,才觉得清爽一些。她点着壮壮的脑袋,骂它不省心,壮壮却是高兴地蹭着方霄的腿,跟着方霄跑进跑出,跳得欢实。
方霄又打电话叫了外卖,特意多叫了几根火腿肠,给壮壮留起来,以防下次再遇上不能让壮壮叫唤的时候,堵壮壮的嘴。方霄好不容易吃了顿热饭,心里满足。看着钱包里所剩无几的钱,她向老板打听了提款机的位置,背着背包,拉着壮壮出了门。取了五千元现金后,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在张星忆那些人的眼里,怎么样也算是个逃犯了。要是他们想起来把自己的账户给冻结了,自己辛苦挣来的这些钱,就不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把钱都给取出来得了。不过,银行卡似乎有取款限制。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日限额,是五万,于是,她在辗转了几个提款机,取了五万块钱塞进了包包里。背包一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怎么看都像是逃难的难民似的。
方霄不禁想念起自己的小窝来。心里对张星忆等人的穷追不舍,不免不满起来。她又没偷没抢的,他们干什么把她追得那么紧,自己虽然是幸存者,但也同时是受害者好不。心里抱怨归抱怨,但对自己的好朋友谢芳却想念起来。同时又担心陆衣的情况,不知道他能应付那个家伙吗。
她拉着壮壮,在街上闲逛,时不时进小店里买一些零食,又买了一个背包,栓在了壮壮身上,让它背着一大抱的零食。正在街上走着,突然,她发觉街道变得安静起来,周围的人,似乎一下子都消失掉了一样。她扭头朝街边的店铺看去,却看到那人正摄手摄脚地关着铺子门,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自己和壮壮。她立刻扭头向后看去,却见到一大群军队人员,正在遣散周围的群众。方霄的心头火立刻燃烧起来。自己真的是什么也没做,这些人却如此穷追不舍,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她位住壮壮,一下子转过身来,看向那群部队上的人。还没说话,那群里,却有人举着扩音器,冲着她喊起话来:“方霄小姐,你已经被包围了,请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不要伤害我们的人民群众。大家不要慌,不要急,更不能逗留。赶紧配合我们的工作人员,撤离这个危险地带。”
方霄冷笑,她想走,谁能留下她。再说,她什么也没做,他们凭什么抓她。这些人这么本事,怎么不去B市对付那个异类,却跑到这里来冲着她耀武扬威。她心头火大,手扶着身边的一棵树,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就在她暗暗盘算的当口,一个熟悉的面庞印入她的眼帘,居然是谢芳的大嫂。那个女人在军方的保护下,正对着她指指点点着,对身边的一个领导在说些什么。
方霄心里的火,这下子是怎么样也压不下去了。她一把揽起壮壮,脚下一个用力,一下子跃上了三层楼高,像个炮弹似的冲向了谢家大嫂所在的位置。
她一跳起来,那些军方人员立刻有了反应,他们的枪直接对准了跳起的方霄,只要领导一声令下,就会立刻开枪,把方霄射成马蜂窝。方霄这会儿却是被气得头脑发晕。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谢大嫂更无聊的人了。自己栓不住自己老公的心,就像条疯狗一般胡乱攀咬。她还有胆子出现在她面前,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的写的么。
那领导见方霄就这么冲了过来,也吓了一跳,不过还算镇定,手一扬,所有的子弹,都向着方霄扫了过来。方霄抱着壮壮,身在空中,此时却是没有了可以借力的地方,她一冲动,就要把自己的小命给交待在了这里了。她心里有些后悔起来。
就在此时,她的脑子里一阵刺痛,一阵眩晕后,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一个空旷的原野上一般,没有着落。正在她觉得奇怪之时,前方突然像是打开了一个巨型屏幕一般,屏幕里出现的场景,居然就是刚刚她所处的环境。
只见屏幕上的场景,像是转了三百六十度一般,几个旋转后,谢大嫂那张放大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然后,谢大嫂的脸,由惨白变成酱紫,又由酱紫变成紫黑,舌头都伸了出来,眼睛也突了出来。然后,屏幕上出现了几只手,似乎想要把谢大嫂给抢救下来一般。接着,蓝蓝的天空出现在屏幕上,视野一转,却看到下面的人物越来越小,变成了一个个小点,然后,楼房,车子,都变成了小小的一个点。屏幕里,景物再次转换,下面的山水看起来都变得遥远起来。接着,屏幕上像是有无数的星光闪动一般,接着,眼前的景色又是一变,居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树木,山石,泥土。然后,景色突然不动,只见屏幕上出现一双洁白纤细的手,这双手,她当然认得,这是自己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却见那双手突然捏上了旁边的石头,这一捏之下,手指上的皮肤立刻被磨破了皮,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把后下的石头染成了血红一片。方霄突然很是愤怒,自己都舍不得伤一下的手指头,却变得皮开肉绽,是谁,谁在迫害自己的手。屏幕上的画面又是一转,里面出现了壮壮狂吠的场景。那只带血的手,伸向了壮壮的脖子。
不,不要伤害壮壮。方霄大急,强烈的意志,让那只手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