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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公堂

这一下,连郑关清也搞不懂阎木昔到底想干什么了,只能耐着性子道:“九月十七的艳芳楼命案,本府已经知悉,只是经过调查,此案乃是一起意外。案发当晚,死者阎俦闯入艳芳楼滋衅挑事,后与一干嫖客发生冲突,打斗中,死者跌倒在地,正好被跌落在地的烛台插进胸口,失血过多而亡,经仵作验尸,此乃死者的致命伤。此事前因后果现已全部查明,有妓院老鸨、妓女香麝和两名嫖客的口供,以及仵作验尸报告在,案情清楚,证据齐全,绝无冤屈之可能!”

阎木昔神色不变地听完这一番话,冷笑了起来:“好一个绝无冤屈之可能!郑大人,依下官之见,这起命案疑点重重,如何就敢说案情清楚、证据齐全?”

郑关清实在不想同他掰扯下去,可是又不能像吓唬平民百姓那样,一顿毒打便能叫人住口。他只能耐着性子问:“你倒说说,有何疑点?”

阎木昔道:“第一,阎俦的致命伤在胸口,伤口形状与烛台一致,烛台是致命凶器,这一点毫无疑问。可这烛台到底意外撞入胸口,还是人为捅进去的,还真不好说。按理说,两种致伤方式的力道相差甚大,且致伤的角度也不同,造成的伤口深度、血液喷溅形状都会有较大差异,不难反推致伤方式。然而等我到达案发现场时,现场血迹已被全部抹去,烛台也已从死者胸口拔出,上面的血迹也被擦去。郑大人,贵属连最基本的保护案发现场都做不到,下官实在好奇,是晋原府的捕快能力不足,还是试图掩盖些什么?”

郑关清已然听得涔涔热汗,查案之法,他自是没有底下捕快和廷尉司的人懂得多,自然被阎木昔一番话给当场镇住,只觉得此案的确纰漏重重。然而事到如今,他已退无可退,只能发挥官场老狐狸的本性,敷衍道:“阎教头此言差矣,命案现场遭到破坏,乃是意外发生后,现场众人怕惹上祸端,情急之下作出的荒唐之举。此事,本府已命人记录在案,杀人之罪可免,此过却不能轻饶!”

阎木昔冷笑起来:“大人这话,便是不承认府上捕快毁坏现场了?”

郑关清亦是冷笑:“阎教头此言差矣,本就不存在毁坏现场一说,叫本府如何承认呢?”

阎木昔不以为意,继续道:“下官方才说了,人为或是意外,造成的伤口深度是不一样的。若是阎俦自己跌倒而导致烛台插入胸口,以人体重量,烛台必定全部隐没胸口。可若是人为,人力至多叫烛台刺入一半。那么问题来了,我到达现场时,仵作根本未在现场,府衙王捕头如何就能得出结论是意外致死呢?”

郑关清已然有些慌乱,却还是镇静道:“阎教头言之有理,本府亦多次训斥王城,即便办案老道,也不可凭经验妄下判断。昨夜王城回教头说阎俦是意外致死,的确武断了些,可事后经仵作验尸,伤口深度的确与烛台长度一致。阎俦之死,的确是意外!”

阎木昔有些老谋深算地笑了起来,道:“郑大人亲口所言,下官不敢不信。只是侄儿惨死,阎某实在悲痛难当,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还望大人准许当堂验尸,也好叫下官安心!”

郑关清在听到“验尸”一词时,便已经有所准备,忙道:“阎教头,并非本府不通人情,只是此案尚在调查之中,非府衙办案人员不可接近尸首。自然,若阎老先生认可府衙的调查结果,自可将尸体认领回去,该怎么查该怎么验,本府绝不干涉!”

阎木昔冷笑起来:“郑大人这话,可不是拿阎某当傻子?我若在结案卷宗上签了字画了押,回头便是从尸体中查出了什么,大人还会认吗?”

郑关清亦是撕破面皮,冷笑起来:“阎教头慎言!本府断案公允,绝无徇私枉法,教头若是不认可,本府也没有办法,只是这尸首……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交还阎府了!”

对峙至此,郑关清已经不在乎激怒阎木昔了,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听了他这番明目张胆的威胁,阎木昔非但没有暴怒,反而意味不明地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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