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凝虽然诧异,倒也没有多惊慌,只是和风细雨地安慰了他几句。青水虽知她说得不过是场面话,听来却也觉得舒心,连自己说得太多也未曾着意。
闲言碎语,日头便已挂在了树梢上,天边秋火烧得通红。
两人到底不算相熟,是以没有多少话可说。青水向来容易捕查他人情绪,瞧朱凝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猜她想要告辞又不便开口,忙道:“天色见晚,朱师姐还是快下山吧,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不想朱凝却道:“今日重阳,倒不忙回家。小师弟若是有空的话,不如同我择个地方,吃个便饭、小饮一杯,就当为你庆生了!”
这话一出,不但青水,连旁边站着的翠云都吃了一惊,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小姐,想来是从未听她说过这么没有分寸的话。
青水亦是慌张,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朱凝笑道:“怎么?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这一句谈笑,倒叫青水宽了心,恭谨地将师姐的提议应承了下来。
西城门与澄心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大会儿工夫就到了。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无外乎都围绕着白府的人展开。青水不善言谈,朱凝却极善引导,总能恰逢其时又恰到好处地抛出话头,叫他络绎不绝地一路说了下来,两人虽交往不深,一路下来倒也不显得尴尬。
更让青水疑惑的是,朱凝一路听得多说得少,除了听到羽刀相礼一事颇为惊讶,多问了几句外,其他时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猜想,这可能与她突然邀约有关,心中虽有所猜测,却不便多问。
一时入了城,太阳彻底从西天落下,天色却尚未黑尽。
城中已稀稀拉拉地亮起了灯火。
朱凝并不挑剔,随手择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包间。翠云被她打发出去用酒菜,房门关上,四下安静下来,青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灯烛点得透亮,酒菜热气腾腾。
朱凝隔着圆桌与青水对坐,目光已与外间截然不同,十分坚笃不带任何回避地,落在他身上。
青水被看得头皮发麻,明明没做亏心事,却止不住的心慌。
他大着胆子问:“朱师姐,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朱凝也不藏着掖着,心情急切却又强行保持镇定,问道:“你……为什么会认识俞松?”
青水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本以为能叫堂堂朱府大小姐纡尊相邀,必定是什么重大紧急之事,思来想去,也只有对阎木昔的些许猜测值得如此。不想如今开口,却不是阎木昔,而是俞松!
青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