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重言回来,心有余悸的跟刘氏磨叨:“岳母,您幸好没回去,十里外的小牛山都被山水淹了,去送货的车夫和伙计幸好跑的快,不然都得被山水冲走了。”
沈重言的话,让大家心里一阵后怕,沈家送货的车夫和伙计,可都是年富力强的壮汉,都差点儿出事儿,要是换成叶家这些妇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娘,您和嫂嫂们一定要住到立秋,否则,我绝不放您离开。”
“好好好,听你的,我们绝不离开。”
刘氏听了女婿的话,也是后怕,她年岁大了道不怕啥,可是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儿都跟在她身边呢!这万一要是有个一差二错,那不是摘她的心。
赵秀环和罗氏听了妹婿的话,也是不寒而栗。山水下来的情景,别人或许不知道,她们却是每年夏季都会瞧见的。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每次瞧见都让人胆颤心惊。
看来,这些日子,他们真的就要安心的待在妹妹这里。微凉怕他们上火,还不时的开解他们。
这天旁晚,谭家也在吃晚饭,谭俊峰又在耍脾气不肯好好吃饭,奶娘端着饭碗追了他好几圈。
谭宏盛看向对面的嫡长女,真的就像个大家闺秀一样,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安静的吃着食物。与那个一刻都不得闲,到处闯祸的庶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真是一个形同处子,一个动若脱兔,两下一对比,更像是大大的讽刺他曾经的偏心。
“奶娘,他不吃就算了,饿了总会吃的。你别在追着他跑来跑去的,夏天还好,冬天还得呛风。”
“是,夫人。”
听夫人说完,奶娘放下饭碗,静候在一旁。谭俊峰见奶娘不追他了,颇有些意外的走过来,歪头瞅了瞅无奈的爹爹,又看了心不在焉的母亲,再瞅了瞅细嚼慢咽的嫡姐。就觉得这三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他说不清楚的东西。
忽然,他想到某种可能。立刻就靠到爹爹身上,小声的祈求道:
“爹爹,我能不能不去那个人家。”
“哪个人家?”
谭大人明知故问,他最近装无辜的本事是越来越高。弄的谭夫人都怀疑,自家老爷难道真的不知道。
“就是,有两个小子的人家。”谭俊峰还想说,那家还有个小丫头片子,也挺凶的连他都敢打。
可是想想他没说出来,他比那个小丫头片子长高那么多,要是让人知道被她欺负了,会被人笑话死的。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在哭闹一场,让爹爹心疼的时候,就听见爹爹沉重的声音里,透着很多的无奈和苍凉。
“你们不去怎么成,怀义伯可是营州唯一有爵位的贵人,爹爹可不能得罪他。”
上次,听爹爹说,不能得罪怀义伯,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可是今个儿爹爹又说了一遍,他脑子里就有了印象。
“爹爹,娘说的,这里你最大。”
“嗯,咱们家,爹爹年纪最大,没看见爹爹都有胡子了。”
已经年过三旬的谭宏盛,也和大多数文人一样蓄须,年轻时是为了看着稳重才留胡须的,要不然坐在大堂上,怎么对得起人家喊你“老爷。”
爹爹一句,咱们家爹爹年纪最大,一下子就成功的把谭俊峰给带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