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解释道:“其实对大部分人的生活并不会造成什么形式上的影响,大家平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只是那些有表达诉求和能力的人,可以有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和平台而已。”
苏潇潇摇头道:“不一样的,人是最擅长对比的,和别人好的地方对比来给自己压力和动力,和别人坏的地方对比来获得心理优越感。你这个计划,会形成一种新的对比标杆,而这个标杆的问题在于,它无法像金钱那样简单直接可量化因而具有极其纯粹的说服力,但却是无法抵挡的。既然这是你要做的事情,那它肯定是普通人无法抗拒的,对吗?”
汪澜哑口无言,他的确从来没有考虑过人的胜负心这个问题。
但事实上,同样的事情只要是人在做,就一定存在输赢的问题,根本无法避免,而影视创作是很难界定胜负的,因为它没有一个硬性的评定标准。
奖项可以内定黑幕作假,票房也可以用一些手段去操控,内容更是有多少人喜欢就会有更多的人不喜欢。
然而,哪怕只是争论两部电影谁好谁坏,绝大部分人也是一定要争出个胜负结果的……
参与性越强,对胜负的要求就越强,如果全民都投入到影视创作中,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是一场非常难看的网络灾难。
什么人都可以进行创作然后发布给所有人看,就意味着,什么人都可以去评判而不用担心会被专业人士耻笑。
如此一来,沈煅这样的超级键盘侠喷子党,可能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批评一台空调难道还得先学会制冷”这样的奇葩逻辑,将成为没有办法反驳的真理,因为,太多太多的人正在公开做着“我没有学会制冷,但我号称自己是空调”的事情,而且还能得到渠道和资源的大力支持。
汪澜理想的世界,确实还是充满古典哲学气息的,各司其职前提下的百花齐放、竞相争鸣,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氛围,而不是圈内人一切只为了名利,圈外人吃瓜看戏,交界地带乌烟瘴气。
精神追求该是源于物质生活但却高于物质生活的一种能够让自己和他人感到精神愉悦至少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主观意识波动,而不应该是物质追求在精神层次的扭曲再现,甚至仅仅囹圄于感官享受之中。
然而,人生苦短。
绝大部分人在刚刚经历完“老子天下第一”的年少轻狂,终于发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之后,便要不得不沉沦在平淡麻木之中,因为各种责任容不得他们继续任性妄为下去。
在周遭人绝大多数都是这样遭遇的情况下,那些稍微有些天赋才情、放手一搏就可以取得成就的人,最后难免也会落得个自我怀疑,不得不回归所谓正途的可悲下场,一辈子过着不喜欢的生活。
统治和收割,其实是两个非常矛盾的点,东方皇朝能够勉强维持住两者之间的平衡数千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皇朝系统的确功不可没。
但是,当平衡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下去,或者说维持平衡的投入和产出已经无法继续盈利的时候,人类需要的,就不仅仅是生活方式上的改变,而是生命本质上的突变。
因为生活方式无论怎么变,都逃不出名利二字,这东西已经把人类的天花板给限定的死死的,无论科技如何发展,都是围绕这里两个字打转轮回而已。
唯有生命本质上的改变,才能重新把人类变回那个刚刚降临某个全新位面的状态,逼迫自己最快速的适应新环境,逼迫自己针对新环境开发出最恰当的工具和武器。
那才是一个位面最辉煌的、每时每刻都在无中生有的时代,当这个时代过去,后来的人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不过是在前人的车辙里想尽办法提高车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