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坐着的可是南京城视为妖孽的“鬼手八爷。”
闻到这古怪的香味更是让我想起了那被剥了皮的张大民。
我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 可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在这个鬼手八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紧张, 我肉揉了揉脸,想一下袁天道跟昆仑正在赶来的路上, 心中安定了不少, 我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现在我唯一的底牌跟退路, 就是光头吴能找到一个认出中山装袁天道地址的军队领导, 并且这个领导恰巧又有袁天道他们这个神秘组织的电话。
我往前跨出一步, 走进屋子里, 看到了饭庄上坐着的那个穿着一身合身格子西装的男人, 我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是他真的好白, 皮肤白的似雪,看起来吹弹可破,之后便是他的脸和眼睛, 他的脸很小下巴又很尖,再加上他的眼睛细长, 这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非常的狐媚。 他这样的长相, 倒是符合我们学校那帮小女生的审美, 看起来就是一个柔弱的小鲜肉。
单从长相来说, 我实在是难以把白大汉口中那么可怕的鬼手八跟眼前的这个人联系到一起。
“林八千?” 白狐脸问道。
“八爷?” 我也问道。
他站了起来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笑,看他的架子好像是我们俩是多年的老友, 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冲过来给我一个拥抱。
当他走近我的时候, 赵开山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鬼手八摊了摊手道:“你的这个朋友好像很怕我。”
我拍了拍赵青山的肩膀,他走回到了我身边, 这白狐脸走近我抓住了我的手道:“八千兄弟, 久仰大名, 今日终于得见, 十分荣幸, 来 , 我已备下薄酒, 今天咱们兄弟两个一定要好好的喝一杯。”
我的手被他抓在手里, 内心极其的凌乱, 这一天我想了不少我跟鬼手八见面的场景, 有危机四伏剑拔弩张的, 有勾心斗角讨价还价的,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正如我没想到鬼手八会长的这么偶像派一样。
最重要的是, 我已经拿捏好了见鬼手八的情绪和台词, 他这样一搞彻底的打乱了我的计划, 让我一下子变的不知所措的起来,就好像我用尽全力打出一拳头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鬼手八拉着我入了座,又热情无比的招呼李冬雷和赵开山入座, 他们俩也都是一脸懵逼, 等我们入座之后, 鬼手八招呼那个红礼服女子道:“阿兰, 贵客到了, 上菜吧。”
那女子点了点头走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 菜品看起来精致可口,鬼手八拿起了筷子道:“吃啊, 几位? ”
见我们三个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他拍了一下脑袋道:“哎呦你看我这脑子, 这菜都是我自作主张点的, 都没问问你们喜欢吃什么了, 阿兰, 来把这些菜都撤了, 把菜单拿过来让几位兄弟点。”
他说完, 那红色礼服的女子竟然还真的要招呼服务员撤菜了, 到这时候我真的是忍不了了, 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这个鬼手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能把我当成多年未见的挚友, 我可不能真的入戏把自己给当成客人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那红色礼服的女子不用撤换饭菜, 之后我看着白狐脸鬼手八道:“八爷, 我们过来不是吃饭的。”
“我知道,但是民以食为天, 有什么事也得吃完了饭谈呗。你们远来是客, 我不能失了礼数。” 鬼手八笑道。
我不想让鬼手八这样继续下去了 , 在这样下去我们就完全的 被他带进了他的节奏, 这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八爷,有事说事。” 我道。
我话刚说完, 鬼手八忽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 一双狭长的狐眼盯着我道:“怎么? 不给我面子? 就最后问你一句, 这饭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刚才还一脸堆笑的他忽然变脸,这速度简直是比翻书还快,他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
“我要是不吃呢 ?” 我看着他道。
他咧开嘴一笑, 在这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屋子里的温度都陡然的降低, 我运气于全身, 赵开山也紧握着拳头太阳穴微微的凸起。
“吃啊! 为什么不吃呢? 八千, 不是我说你, 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吗? 更别说这菜看起来这么精致, 还真别说, 本来不饿的看到这菜我觉得我今天能吃三碗米饭。” 这时候李冬雷笑着拍了我一下道, 说完他还端起米饭扒拉了几口, 又夹了几个虾仁道:“真香!”
李冬雷的忽然开口打破了刚才的气氛, 我看了看他, 他瞪着我道:“愣着干嘛呢, 吃啊! 这菜是真好吃, 我就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
他一边说一边对我眨了眨眼, 我只能端起米饭夹了几粒米送到了嘴巴里。
那鬼手八笑道:“看看,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咱们是来交朋友的, 不是来打架的。”
——这一顿饭是我这辈子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菜, 当然也是我吃的最难受的一顿饭, 等吃完之后, 鬼手八打了一个饱嗝儿道:“阿兰啊, 把菜撤了。”
那一直守在门口的女子点了点头, 服务员很快就把桌子给收拾了一下, 收拾完之后,鬼手八在那女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道:“阿兰, 去拿一幅扑克牌过来。”
我心一沉。
该来的, 总归是来了。
不过我没有说话, 而是死死的盯着这个鬼手八, 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候我都有点同情黑白双煞他们这批南京地下江湖的大哥了, 被这样一个人折腾了这么多年换成别人早就变成神经病了。
“整个南京都知道我没事就喜欢赌钱, 小赌怡情嘛, 八千兄弟, 咱们俩来赌一把, 会玩什么?” 他一边洗牌一边说道。
“没打过牌, 什么都不会玩。”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