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么久?”郑悠然问,“有没有见效快的方子?”
李大夫脸一红,大概没有想到这个长相普通的姑娘质疑他的医术,又不好在蒋开明面前发作,只得耐心解释:“俗语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位公子中了鹤顶红,哪有那么容易就袪毒的,总得有个过程嘛!”
蒋开明也道:“郑姑娘不要急,李大夫是富阳县最好的大夫,他说半个月能好,旁人怕是得三个月呢!”
初七贴心地适时请了李大夫出去写药方抓药去了,蒋开明则继续去陪客人,下人们也被她打发出去。一时间,书房内安静地只剩下李承晏的呼吸声。
蒋开明一力要他们住下来,她觉得如果李承晏有什么紧急情况,有人帮衬总要好一些,便没有拒绝。
闹腾这半日,她也有些累了,便趴在李承晏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的他安静得像个天使,长长的睫毛有一点点卷曲,挺直的鼻子似玉管,嘴唇微微发着青紫色,面色略有苍白。病态的他多了三分沉静,全不似平日里的阳光少年。
他耳朵里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如果不是今天,她也不会这么仔细地研究他的脸。
这样一个单纯的美男子对自己舍生忘死,她该拿什么去报答他呢?
正想着,忽听见他梦中呓语:“我家然然真好看!蒋大哥不许抢我的然然。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呵呵,蒋开明不知怎么了,竟然也不掩饰对她的感情,如今她倒该找个时机拒绝了他才好。
正想着,外面进来一个打扮颇浓艳的女子,梳着高高的髻,二十上下,身高一米七五,浑身散发着魅人的香气。一见了她,便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语带嘲讽。
“如今真是多有奇事,阿猫阿狗的也想着攀高枝儿,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福气。长得一副小鸡子样,模样也不好看,真不知开明看上你哪儿了。”
鼻孔朝天地对她翻了一圈白眼:“哼!”
高个女人还想进来看李承晏,被郑悠然一把推出去,不由得高声叫道:“哟,真不懂礼貌,你现在是在蒋家,可不是在乡下,果然是村里野丫头,没教养!你就这么对待主人?”
“我还没见过那个良家女子随随便便往男人屋里闯,”郑悠然回怼,“再说,我是蒋大哥的客人,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客人。”
“现在,连阿猫阿狗的也敢自称主人了不成?”
蒋家家风颇严,即便是下人穿着行事都中规中矩,看她作派,多半儿是蒋老爷新得的妾。
郑悠然环抱双手,将那女人从下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从里到外看了一遍,直咂嘴:“唉呀呀,可惜了,这一副狐媚相不去青楼里伺候男人,却来这里跟我这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吵嘴,岂不污了你的高贵的身份?”
论嘴毒,她还没输过。
“你、你……”高个女人被气得脸通红,上来就要打她。
她正愁没地儿撒气,见那女人上前,一个虚晃躲了,看准时机,揪了那女人的头发便是一扯,“叮当当”一阵钗环落地的声音,随即是巴掌声连连。
“啪啪……”高个女人的脸就似衣服,而郑悠然的手则成了捣衣服的铁杵,正捶得起劲。
“今天姑奶奶本来就晦气,你自己偏来拔老虎须,教你知道我的厉害。姑奶奶今天教你学做人!”
管她是谁,打了再说。
自己差点被蒋开英害死,又想起原主人死之前的种种,实在气闷。
女人被打得鬼哭狼嚎:“老爷啊,救命哪,小贱人要杀人啦!”一面嚎一面往外跑。
郑悠然可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拽住人,又是掐胳膊又是拧大腿,哪里疼就往哪里打。
“嗷”一嗓子,女人几乎是跳起来,她哪里是郑悠然这个练武之人的对手,不一会儿脸上身上没一块好的地方,头发跟鸡窝一样。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小丫头子,正是带郑悠然去厕所的那位,见这架势撒腿就跑。不想一回头撞在人身上,抬头一看,忙跪下来。
“老爷,奴婢给老爷请安!”见他点点头,便找准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来人正是蒋开明的父亲蒋义,大约四五十岁,面色严厉,眼睛很大,看长相便知他年轻时颇为英俊,保养得不错,说他四十都有人信。
蒋开明便是年轻版的蒋义。
“翡翠,你在这里闹什么?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蒋府岂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看似在训斥翡翠,实则是含沙射影。
郑悠然当然听得懂,她又不傻,笑道:“您是蒋大哥的表哥么?看你与他十分相像,莫不是舅表亲?”
蒋义心里高兴,嘴上不说,端着架子:“小娃娃胡说什么?”
翡翠见了嘴角一抽:“老爷你就爱听瞎话、奉承话,她的话能当……”
“闭嘴!”蒋义脸上铁青,只看了翡翠一眼,翡翠嗫嚅着没敢回嘴。
“明明是你眼瞎好吧,这位大哥一看最多三十五岁,又长得跟蒋大哥相像,我料定必是表亲。”郑悠然开始拍马屁,对翡翠说,“莫不是你看我夸这位大哥眼馋?”
“哼,馋死你!”
“哈哈……”蒋义开怀大笑,不由得多看了郑悠然几眼,点头道,“这位小娃娃果然有意思!你就是开明所说的郑姑娘?”
“大哥你别客气,叫我悠然就好。”她装起天真来,“大哥,你是蒋大哥什么人哪?”
蒋义道:“我?我是你蒋大哥的父亲,你可以叫我蒋老爷!”
郑悠然继续拍马屁:“诶,叫蒋老爷岂不把你叫老了?再说,你真是蒋老爷?可不许唬我!”
正说着上,蒋开明从外面进来,见此情景,又出去,在外面说:“爹,你叫翡翠姨娘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