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良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
冯镗却说:“先生急什么?即便不能说成什么事情,聊聊天儿不是也好?”
戴良闭目转开头,“老夫与你,没什么可聊的。”
“那可未必!”冯镗笑笑,“不瞒先生说,卑职自小有些沟通天人的本事,于卜筮一途颇有些爱好。今日你我相遇,便是缘分,卑职给先生算一卦如何?若准,则先生应我一事。若不准,则先生暂居诏狱,卑职保证,再不会有人打扰。”
戴良睁开眼,看了看冯镗,心有所动,他问,“你若算得不准,答应老夫的事情,可是定然有效?”
冯镗说:“在下虽位卑职小,却是掌锦衣卫事毛骧毛大人的谋士,如今掌管诏狱。所以,在此一亩三分地之间,说出来的话,还是可以做得了数的。”
戴良点头,“那好,你说,怎么个算法。”
冯镗说:“我若是算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未免无法判断真伪。这样吧,先生报个八字给我,我算算此人前后命数,先说您知道的,再说您不知道的,这样,您就有所判断了,如何?”
戴良当然说好,当即就报了八字。
冯镗按照戴良所说的八字排盘看运,却意外的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眼看着他皱着眉头,越皱越紧,戴良只道他是江湖骗子,可也没想到竟然一句都编不出来,就嘲笑他说:“你这家伙,能算就算,算不了就不要算,逞什么能啊?白白的浪费力气。”
冯镗又看了一会儿,终究觉得说不出所以然来,这命数怎么看怎么奇怪。但就此认输,是绝不可能的。他跟着道衍那会儿就独自经手这些东西,还从未失手过,面前这一遭,料定必有缘由!
想了半晌,他抬头问戴良说:“请先生把此人的名字写下来。”
戴良虽有不愿,但也想让冯镗输得心服口服。手指在草上划拉了几笔,写下一个名字。
冯镗见了,顿时觉得脊背一凉,额头上冷汗刷的落了下来。
戴良当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你……你不是有病吧?身体这么差就别出来转悠。哎,你……你怎么了?”
到这会儿,杜冬林也觉察到不对劲,连忙冲进来,扶住冯镗。
直到杜冬林闯进来,把自己扶住,冯镗才再次抬头,看向戴良,左手飞快地掐算,须臾后,他叹了口气,“先生莫不是玩儿我?”
戴良奇怪道:“此话怎讲?你算不出也不要诬赖老夫!”
冯镗顺着杜冬林的搀扶站起身来,对戴良说:“今日这遭,算我输了吧!先生既不愿见我,我退避三舍就是。留待来日,先生想见我了,再派人传话吧。”
“哎!慢着!”戴良见他真的要走,反倒腹内万分狐疑,喊住他说:“你还没算呢!怎知真假对错?”
冯镗回头,冷笑一声,“先生,您博学多才,就真的没听说过‘自古算生不算死’吗?”
戴良说:“你这是何意?”
冯镗笑笑,“此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请恕在下才疏学浅,不能久陪,这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