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冯镗惊讶,“愿闻其详。”
毛骧说:“白日里,我让叶森送过来一个老头儿,关入诏狱,让你分开关押的,你记得吧。”
白天发生的事情,冯镗还没那么健忘,,他点头说:“自然是记得的,那人是叫戴良,年近古稀了。”
“对,就是他!”毛骧说:“你大概并不知道,此人当年与宋濂齐名,今上尚在龙潜之时,就曾经招揽他到麾下讲学,对此人的才学颇为看重。只不过,此人很不识趣!陛下几次招揽他,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躲避,为此,甚至不惜投靠败退的元帝。此番,也是机缘巧合,被我们的人找到,送入京城。陛下苦口婆心,软硬兼施,可这个人,就是油盐不进。偏偏说自己老了,不堪重用。你说,这不是故意让陛下下不来台吗?所以,才把他关到狱中。”
冯镗顿时恍然,他问,“大人的意思是,此人是否低头,事关陛下的颜面。所以,我们要想方设法,逼他低头?”
毛骧点头说:“没错!惊远啊,你要知道,陛下九五至尊,威加海内。绝不能忍受,有什么东西,是想得到,却不能得到的。时过境迁,当年的戴良也许是经世致用之才,但现在,天下才子尽入我大明皇帝手底,戴良垂垂老矣,才学已然不足为奇。可是,这想要却得不到的气,陛下不想这么咽下去。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得逼他给陛下低一低头。我不擅长这些,所以,只能来拜托你。”
冯镗听罢,眉头微蹙,没有马上答应,他说:“大人,您的吩咐,无论任何事情,卑职都定会竭力去办。只是,此事绝非不易,而是很难!卑职并不能保证定会成功,所以……”
毛骧听冯镗似是有推脱的意思,顿时就把心悬起来了。在他眼里,冯镗就跟活神仙差不多,百试百灵,有求必应。可从未想过,竟然也有冯镗觉得难的事情。当然,他也知道,这事情难办,不然的话,他也没必要特意跑来找冯镗解决问题了。
只是,让他就这么放弃眼前的功劳,那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于是便对冯镗说:“惊远,我自然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所以,我才来找你替我办呐!”
“哦,卑职并非此意。”冯镗对毛骧说:“大人,您看,这老先生,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眼看就要古稀。这么大的年纪,心里头若是认定了什么事情,那可就已经是认定了一辈子的事情了。这个年纪的人最是执拗,劝说,恐怕不会管用。如果是动刑的话……这么大的年岁,能扛得住几下啊?万一要是不小心给打死了,倒是让陛下背了不能容人的骂名。到时候,陛下迁怒下来,咱们锦衣卫恐怕是无法交差的。”
毛骧听着,脸色愈发沉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镗笑笑,“其实,卑职想说的,也简单。这事情既然大人吩咐下来要卑职办,卑职就一定会给大人办好。但如果寻常的办法无法奏效,还请大人允许,卑职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当然了,最终的结果,必定是让陛下面子上过得去!这样,锦衣卫办差得力,大人也自然可以在陛下面前立下这一桩功劳。”
听了这话,毛骧这才笑了,“我就知道!你总有办法!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不管是怎样的非常手段,你觉得该用,那就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