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粗人,吃不来细糠,你把那蛇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装给谁瞧呐,你呀,没有做那城里人少奶奶的命。”
“娘,你这是怎么说的呢!”
燕儿娘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她自问嫁进陈家十几年也尽心伺候公婆、认真操持家务,不得一句好也就罢了,怎么还反要经常被人扎心啊!
这里头还有桩公案,当初燕儿娘跟村里一个少年郎是青梅竹马,少年郎上京赶考,一去许多年不回来,村里人都说人家当了大官看不上她了,不要她了,她家里觉得她丢人,也不嫌陈家没啥聘礼,匆匆嫁了她。
谁知道,过了两年,少年郎又回来了,还坐轿子穿绸缎衣裳,带着许多礼物登门拜访,才知道燕儿娘已经嫁了,少年郎气愤难当,立时便与燕儿娘的娘家撕破了脸。
现在说什么当少奶奶的话,无异于戳燕儿娘的肺管子。
“你也知道我是你娘,我说你几句怎么了,流马尿给谁看!”
燕儿娘一抹眼泪,丢下围腰往外走,走出两步,又想起陈春燕的叮嘱,倒回来,哑着嗓子说:“爹年纪大了,啃骨头费劲,我才把肉剔下来,想着炖得烂烂的,他老人家好吃,现在看来倒是做错了。”
她说完也不管张氏和刘二婶是什么反应,径直冲进了西屋。
反正陈春燕交代的也就这么多了,再留下,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说话的时候没压着声音,陈家穷,墙壁很薄,不隔音,她的话便随风飘进了正屋里,被陈老爷子听了个正着。
陈老爷子当时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反正等张氏回了正屋,陈老爷子的脸色都黑得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