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陈春燕急急叫住她娘,她告诉她娘这些事情只是想确定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是否知情,并不是要她娘跟个炮仗似的,把这件事情闹开。
燕儿娘抹着眼泪站在了床边,她伸手过来搂陈春燕,嘴里还念叨:“我苦命的女儿啊,从生下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陈春燕有些头疼,她晃了晃燕儿娘的胳膊,“阿娘,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况且我们一家人只要团结,还怕过不出来日子么。
“我们眼下不知道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我们大房的人已经够不受待见了,就算要坏奶的事,把婚事的猫腻捅出来,也不能是我们。
“阿娘,待会儿您去了堂屋就哭,奶骂您,您也接着哭,骂得狠了,您就说两个孩子命苦,接连受了伤,眼看着那么好的婚事就要不成了。”
他们毫无家底,一旦离开了陈家这几间瓦房,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所有事情都得从长计议才行。
燕儿娘抹了把脸,也不哭了,气哼哼的,“哪是什么好婚事!”声音竟还不小。
陈春燕赶紧看了正房那边一眼,那边吵吵嚷嚷的,想必没人听到燕儿娘的牢骚。
她回过头来,按着疼痛的伤口,喘了一大口气,才说:“阿娘信女儿吗?”
大房这些个人里一直都只有陈春燕敢跟其他房头的人干仗,有时候惹急了,连奶都敢顶撞,是以听到这话,燕儿娘并没起疑。
燕儿娘下意识点头,“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陈春燕微微一笑,拍了拍燕儿娘的后背,“那阿娘就照女儿的话去做。”
燕儿娘洗了把脸,用帕子擦干了,才往堂屋走。
陈惟仁和张氏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陈家其他人个个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燕儿娘环视一圈,见妯娌不在,便猜到妯娌也被张氏骂到厨房去做饭去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妯娌往常才会坐的位置上。
她刚坐下就开始抹眼泪,根本不用演,她是真心实意的伤心。
她这些年跟孩子他爸任劳任怨,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他们看不见也就算了,竟还算计到她女儿身上了。
这么想着,她的眼泪便止也止不住了。
张氏本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夹着碟子里炸酥的豌豆吃,看到燕儿娘这副模样,她啪一下摔了筷子。
“我和你爹还没死呐,你哭什么哭,哼,我看啊,等到我死那天,你都不会哭得这么伤心,搞不好还要放鞭炮。”
陈惟仁身子往后一侧,看向张氏。
张氏怡然不惧,接着骂,“你哭给谁看!我们老陈家还虐待你了不成!”
燕儿娘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哭得还越发伤心了,竟还抽噎出声。
抽噎半晌,她倒是还记得陈春燕的嘱咐,哭诉道:“娘,我们家燕儿真命苦啊,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怎么办啊,那么好的婚事,可不是得黄了么。”
陈冬梅正端着一盆窝头往堂屋走,听到燕儿娘的哭诉声,紧跑几步,冲进房里,把饭盆往桌上一搁。
她冲着张氏说:“我嫁啊,我跟燕……大姐同年,没道理让秋儿嫁不让我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