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疑惑着呢,正屋门开了,一个看上去跟陈家老爷子差不多年岁的人叼着旱烟杆走了出来。
两个傻哥哥呆呆望天,陈春燕、陈谷秋和陈修言都紧张地盯着正屋门看,期待从里面走出个老婆婆,好消除脑海里可怕的想法。
然而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屋里并没有其他人走出来。
周家人还骂骂咧咧的,骂的话比张氏下流了十倍不止,专门问候别人的下三路。
陈春燕捂着陈修言的耳朵不让听。
陈谷秋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让她嫁进这样的家里生活,还不如死了干净。
“姐,我宁愿死了,真的,我宁愿死了。”
陈春燕看着心酸,抱住了陈谷秋的头,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又扯到伤口,痛得她冷汗都冒出来了。
感谢天气还冷着,周家人战斗力虽然强悍,也没有耐住寒风的侵袭,草草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骂战。
陈修言气呼呼地说:“我告诉爷去,奶怎么能把姐姐嫁进这样的人家呢,我可不要又老又丑的姐夫!”
陈春燕捏着眉心,心里盘算着。
陈家没有地,现在耕的两亩地还是佃来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曾听村里老人议论过,开国初,十五税一,现在十税三,赋税翻了好几番,日子难过。
这放在陈家,日子就更难过了,朝廷抽了税,陈家还得给地主再交三成,剩下的根本不够吃。
往年整个夏天,陈春燕都会带着陈谷秋在山上挖野菜,吃不完就晒干了,存着冬天吃。
不晓得张氏把那聘礼如何处理了?
也不晓得还退不退得出来?
她说:“都别慌,这趟只当我们没来,不晓得周家的情况。”
陈谷秋睁大了眼睛,咬着嘴唇,不说话。
陈春燕捏着陈谷秋瘦得干巴巴的脸,“别胡思乱想,姐姐若是觉得你嫁,妨害不到我,我就不管,也不会来这趟了,赶紧把眼泪擦擦,别叫人看出来。”
她撑着身体坐直,推了推傻二哥,傻二哥并无反应,她又拿出糕点在他眼前晃了晃。
傻二哥抽了抽鼻子,回过神,眼巴巴看着陈春燕。
陈春燕慢慢跟他讲道理,“这糕是许大夫给的,是额外的,你背我回家就可以吃,吃了,就不可以有豆子了。”
傻大哥也朝她看来。
她又把话说了一遍。
两个傻哥哥都听得似懂非懂的,最后听到陈春燕让他们点头,他们便乖乖点头了。
陈春燕爬到陈修明背上,伸手一指,陈修明便往前走。
陈修明年纪到底小些,力气不如陈修福大,背着个十一岁的陈春燕显得有些吃力。
陈春燕索性摸出糕点放在傻二哥眼前,傻二哥一双眼睛紧盯着糕,脚下走得飞快,竟也不觉得累了。
到了小梅岭,并不见许大夫的马车,也不知道是早离开了,还是没过来。
陈春燕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就采点梅花,顺道把这谎给圆回去。
她拍陈修明的肩,摸出一颗豆子,陈修明伸手想拿,被她躲开了。
她指着梅花说:“帮我摘一兜花,我给你一颗豆子。”
陈修明没明白。
陈春燕便耐心示范给他看,她来来回回示范了十几遍,陈修明才学会了。
陈修福就站在旁边,也看了十几遍,她满以为陈修福会了,谁知道陈修福只看进了眼里,没看进脑子,她只好又耐心教陈修福。
“采梅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