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看不过眼,说了一句,“殿下,既如此,明日就不必再去跪了,求佛也是心诚则灵的,佛祖也未必想要看您这般受苦的。”
阿韦连忙说,“就是就是,佛祖慈悲,如何能见信徒受罪!”
迟迟不想再和她们讨论这个话题,只是看着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好了,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了,晚膳等我醒来了再用吧。”
虽然是在寺中,可她到底是个公主,自然不可能和和尚们一起吃大锅饭的,所以特地是选了一个有小厨房的院子,也是方便了迟迟什么时候想用膳吃夜宵之类的。
迟迟刚翻身上床,突然听见窗扉轻动,她皱了皱眉,以为是两个小丫鬟粗心,没有把窗关好,山上夜里多蚊虫,即便是点了驱蚊的东西,也未必全能见效,还是不能大剌剌的开着窗户睡觉的。
迟迟朝窗边挪去,她膝盖上的乌青原本还没觉得有多疼,可是就热毛巾一敷,药膏一刺,竟然更觉得疼得厉害,每走一步,都是叫她有些挣扎。
幸亏是窗户不远,没两步就到了。
天色暗了下来,屋子里头没有点灯,她一时半会儿的都瞧不清屋子里的所有,只觉得走着走着,似乎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踢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似乎还有点温热。
迟迟瞪大了眼,莫不是……她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猛地被人捂住了嘴,然后往下一贯,她直直的摔在了这人的怀里,那人一声闷哼,然后就是更轻的一句,“别出声。”
这声音,有点沙哑又有点阴柔,她总觉得自己在哪儿听过。
迟迟皱眉,突然就想起来了,她猛地回头,直直的盯上了面前的这人。
还是墨色官袍,只是头顶发冠已经散了,这会儿一丛头发就落在了他的脸边,那头发似乎是比夜更黑,称得他的脸惨白惨白的。
迟迟压低了声音,“曹……曹档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深更半夜的闯进了我的屋子里!这是怎么回事儿?!
曹汀愈闷闷的咳嗽了一声,声音十分小,似乎是怕惊扰到外头给迟迟守夜的人,“奉旨办案,无意闯入,还请殿下恕罪。”
若是奉旨的话,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像个小贼?即便是他从护国寺的正门进去,想来也是没人敢拦的,更还要好生伺候他,给他包扎上药。
可是他却是落在了她的屋子里。
他对她……是有恩的吧,迟迟心里想着,那天在水榭他说的话,让迟迟一直记在心上。
她抿了抿唇,刚才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帮他隐藏了,“档头,你受伤了?”
肩膀被刺了一剑,失血有点多了,所以他才是随意的就找了个屋子钻了进来,却没想到,竟然是她的屋子。
“没什么大碍。”
可是真的是好浓的血腥味,他肯定是受伤了,迟迟也不敢点灯,只怕是一点灯门口的宫女们就是要冲进来的。而她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叫她们知道。
窗户微微开着,月亮已经升空了,迟迟就着点滴月光,看见他惨白的脸还有肩膀处还有不停的冒血泡子。
迟迟抿唇,按了按他,“你等我一下。”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挪着自己的膝盖去找了几方干净的帕子,还有她从未穿过的一件里衣。
虽然是从未穿过,可是用里衣来给男人……就算不是真正的男人,来包扎……迟迟还是觉得有点脸红。
可是这会儿可就不是什么害羞的时候了,她咳了一声,“档头,这会儿也没有别的法子,我先给你包扎吧。你还在出血呢。”
这不合规矩,对她更是无益,曹汀愈想要开口推拒,可是失血真的太多了,他一路捂着伤口不让血滴下来,可是落到她屋子里以后,那血更是爆发了一样,根本就不受控制。
他的已是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根本是说不出什么推拒的话来。
这满室难以遮掩的血腥味叫人反胃,可是偏偏,却有了另外格外好闻的味道。
那味道就萦绕在他的周围,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他现在闻不到一点的血腥味,只有那叫人心跳加速的味道时刻萦绕。
曹汀愈缓了心神,竟然就这样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