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故在听到凡渡说爱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将他给推开。
他们彼此看着,胸膛都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可却……谁都说不出话来。
恰逢这个时候有吃完午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里,目光在他们两个陌生人身上流连着。
凡渡和谢故不好继续打扰,默默地从昔日的教室里走出来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学校天台上。
十年前,他们……表白的地方。
谢故走到了栏杆前,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上,可打火机却无论如何都打不着火,让他着急气愤地几乎想要把打火机给摔了。
这个时候从旁边默默伸出一只手,将他嘴上的烟给点燃了。
谢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扭过头去,静默地抽烟。
故地重游的感觉并非那么美妙,他们曾经有多相爱,现在就有多痛苦。
凡渡远眺着围绕着钟楼飞翔的鸽子,假装的若无其事说起了十年前的事情,“我记得……还没表白的时候,你就在我腺体上来了一口。”
冷不丁被提起做过的傻事,谢故呛咳了好几下,他背对着凡渡继续抽烟,可脸却可耻地红起来,“……”
凡渡也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做过的傻事,“我记得,冬天下完雪,有人堆了两个小雪人,咱们两个在小雪人上一人按了一个爪印,我每天路过的时候都会看看那两个小雪人,觉得那就是我们,我还记得,两个小雪人坚持了十五天的时间,才消失掉。我当时心里非常难受,觉得这就好像是我们的未来,非要你……标记我。”
谢故忍不住告诉他,“omega是标记不了alpha的。”
“你标记了。”凡渡看着他,他上前了一步,高大的身体投下阴影将谢故给笼罩住,“可你没有对我负责。”
谢故看着他瞳孔颤抖,有些说不出话来,“……”
凡渡轻轻一笑,“我也算是个科研工作者吧,能听到不同领域的一些先进研究,最近医学上发表了一篇非常震惊的论文,指出其实alpha也是可以被标记的,这种标记形成于情感上和生理上,他们会牢牢记住给予自己第一次欢愉的那个人,易感期的时候,身体会产生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就算是做/爱也无法满足,所以就导致很多alpha滥交。”
谢故的手指狠狠颤抖了一下,被燃烧殆尽的烟头烫了一下。
作为omega的他,每年都会有发情期,而作为alpha的凡渡,每年也会有易感期。
可是易感期的alpha,并没有抑制剂……可以使用。
医学上根本就没有研究出来针对alpha的抑制剂。
那也就是说,这十年来,凡渡每到易感期,都是……
凡渡看着谢故几乎要红了眼眶,“我是干净的。”
他恨不得现在就给谢故证明,牙关紧咬,浑身都在颤抖着,“十年来,我都是干净的……”
“凡渡……”谢故哽咽了一下,“别……别说了好不好……”
他已经想不清楚,当年跟凡渡分手是对是错了,他以为凡渡会有更好的生活,可实际上呢?
十年来,他给自己编织了一个虚假的美梦,在梦中,凡渡就如同正常人一样完成学业,娶妻生子,走上了一条人人羡慕的康庄大道。
可现在,梦全部都破灭了。
“我们物种不同。”谢故原本的想法已经站不住脚了,他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我们……”
可他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闭上眼深深叹息了一口气,“哎……”
曾经的他是没有能力跨过那道横亘在自己和凡渡之间的鸿沟。
现在的他,却是……没有了那种不顾一切的激情和冲动,不敢去跨越那道鸿沟。
“好。”凡渡退让了,“我不逼你,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他甚至都有点无所谓,开始赖皮赖脸,“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了,你要是同意和我在一起,那我就能有一个家,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孤独终老。”
谢故都有点服气,“凡渡,你不能这么道德绑架吧?”
“就绑架你。”凡渡扬起了下巴,甚至还有一点孩子气,“我不管。”
谢故差点都气笑了。
可他终究是对凡渡说不出什么狠话。
亏欠他最多的……是自己。
到了傍晚的时候,各届校友陆续回校,凡渡和谢故肩并肩走在校园里,看到了许多熟悉但却叫不出名字的面孔。
凡渡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告诉谢故,“陈旭阳班长他们都来了。”
谢故沉默了一会儿,“嗯。”
凡渡看着他,终究是没有问出来,你消失的那几年到底去干什么了,还带着谢小凡这个孩子。
云坊和班长的肚子比上一次见更大了,两个Omega孕夫能聊的无非就是孩子和奶粉,陈旭阳和凡渡两个alpha坐在一起,谢故夹在中间,和哪一边……都聊不到一起去。
大家都非常有眼色,没逼问他。
就是有点尴尬。
谢故自己都有点忍受不了了,站起来,“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点事儿……”
他刚站起来,手腕就被凡渡给拉住了,死死握着不松。
凡渡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就一晚。”
“你答应我,今天要跟我说晚安。”凡渡看着他,“谢故……”
谢故叹息一口气,只能重新坐下来。
陈旭阳向左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同时给了班长和云坊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