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故醒过来,摇晃着来到房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谢小凡眼角眉梢都是不待见,手里却老老实实记笔记,凡渡翘着二郎腿,教科书都不看,随口给他讲知识点,谢小凡跟不上了还要嚷嚷,“你这是给人讲题么!你能不能慢一点!”
凡渡就要嘲讽他,“小儿麻痹症的患者都比你记得快。”
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却也诡异地和谐。
谢故看着戴着眼镜的凡渡,看着下垂摇晃的眼镜链,几乎要被凡渡给帅跪了。
他从小就喜欢凡渡戴眼镜的模样,没想到气质沉淀以后,戴着眼镜的凡渡更加性感迷人,周身充斥着学术的严谨风度,但却透着一股“我是老流氓”的不正经。
凡渡最先看到了门口的谢故,他眉头皱起来,一下子站起身,“你醒了?”
“不用管我。”谢故不想打扰他们,“继续。”
他腿脚还是软的,刚走一步就踉跄了,还不等碰到地面,他就被凡渡给抱起来了。
凡渡直接公主抱,连让他走路都不舍得,又给他放在了床上,在他手心里塞了一杯温度正好的热水,还有两粒退烧药。
“我……”谢故多少年都没被这么精心对待过了,他忽然有点眼眶发红。
凡渡看着他还有话想要说,但不等说出口,隔壁的谢小凡就作妖了,“那个谁!我有题不会了!!!”
凡渡简直是咬牙切齿,连个正经称呼都没有,竟然叫他“那个谁”!!!
谢故却推着他,“你先去给谢小凡讲题,不用管我。”
这一瞬,凡渡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熊孩子,几乎是磨牙吮血地走入隔壁卧室,非得把谢小凡胖揍一顿,才能出气。
谢小凡甚至于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你不是想要和我爸亲热么,有我在,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说吧。”凡渡坐下来开始和他讲条件,“想要什么?球鞋?手表?明星签名?”
谢小凡对球鞋有一点动心,但是为了他爸,他绝对不会向资产阶级妥协,“我要你离开我爸。”
凡渡也用非常坚决地态度告诉他,“做梦。”
他们一大一小互相瞪着,就如同斗鸡一样,飞出满地鸡零狗碎的鸡毛来。
下一秒钟隔壁卧室就响起谢故的一声,“谢小凡你好好听讲!!!”
谢小凡只能委屈巴巴地喊一声,“哎!”
这次轮到凡渡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了。
谢小凡狠狠骂了一声,“狗男人。”
凡渡看着他也冷哼一声,“小猫崽子。”
他们互相不待见,却碍于谢故的面子不得不共处一室,彼此的耐心都要消耗殆尽,压抑着满肚子的火气。
凡渡没想到,人类的智商竟然真的没有下限,实在是教不下去,“同样的语法我给你讲了三遍,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谢小凡更是不待见他,“我求着你给我讲了么!有本事你就滚!!!”
凡渡暴躁至极,却不能对着一个小孩发脾气,刚想要喝一口水,润一润嗓子,却不小心失手将玻璃杯掉在了地面上,玻璃杯瞬间粉身碎骨。
而他俯下身去捡拾玻璃碎片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恰巧在这个时候,谢故推开了房门,“我给你们切了水果……”
浓烈的信息素顺着血液流淌而出,冲锋列阵一样闯入了人的鼻腔。
谢故就仿佛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手中的水果都失手打翻,蜷缩着跪在了地面上,粗重的喘息起来。
早在十年前,他就被医院诊断出信息素依赖症。
他对凡渡的信息素上了瘾。
这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索求,在渴望,希望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破灭,就仿佛是落入了网中的昆虫,只能挣扎到筋疲力尽,而后死亡。
当时隔多年,他再一次闻到这熟悉的信息素的时候……身体又被勾起了无限欲望。
凡渡完全不知道谢故发生了什么,刚想要把他扶起来,“谢故……”
谢故大吼一声,“别碰我!!!”
凡渡愣在了当场。
“你走吧。”谢故根本就无力站起来,他用尽全力在抵抗着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本能,“你……快点走……”
凡渡根本就不放心他,“谢故……你……怎么了?”
谢故此时此刻只会说一句话,汗水顺着额头流淌下来,“走……”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凡渡赶出了家门,大门关上的一瞬,他全身都瘫软下来,顺着门板滑到了地面上,“……”
他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凡渡标记的时候。
青涩,懵懂,带着几分探索。
后颈一次又一次被咬开,鲜血流淌。
烟草香气与淡淡的海盐味最终融合。
谢故几乎是情乱意迷地呼唤着,“凡渡……”
而隔着一道门板,并没有离去的凡渡,听到了这声呼唤,他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门板上,假装自己在抚摸着谢故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