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姊没说出口的话,居然是这个吗?
所幸阿玦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她甚至没有去怪自己的妹妹。
在灾难降临的关头,谁又能绝对清醒呢?
“在黑圣女试图阻止这一切的过程中,我随着她们心念渐渐恢复了意识,窥探出了解决巫族悲剧的办法。但是巫女们的力量太弱了,一如如果没有媒介,花魂找不到合适的主人,你无法伴随着花魂醒过来一样,我眼看着她们走了各种弯路,却只能无能为力地旁观着。直到有了何漫舟这个千年以来最合适的容器,我才等来了真正的机会。”
“是啊,阿姊,这一切已经太晚了。”
“不,阿眠,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与其说这一切太晚太迟,倒不如说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阿玦的声线淡淡传了过来,近乎于耐心地规劝着,“如果我说,这一切并非死局,而是有着其他的解决办法,只有将神女的战衣重新拼凑,让我们的力量合二为一,再将其从根源处除尽,才是真正的解决失控的神力,彻底打破轮回,你愿意相信阿姊吗?”
犹豫不过是很短暂的几息,小公主手中紧握着的长剑终于松下来了。
在灿烂到刺眼的天光之下,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举起了手,纤细的指尖自虚空之中划过,她的手交叠几次,竟是结下了一个奇怪的咒法,而后神庙前的祭台便应势响起了诡异的诵经声,单调的频率无休无止地冲入耳膜,像是带了催眠一般的蛊惑感。
“你的这柄长剑,不该指向我。”
这句话就宛如某种魔咒一般,彻底击溃了夏眠最后的心理防线。
大抵是感受到了主人心念的变化,带着进攻之势的曼陀罗花偃旗息鼓,霎时安静了下来,疯狂生长入侵的花.蕊也停止了生长,好像在等待楼兰小公主接下来的命令。手持长剑和盾牌砂之护卫紧握着长矛按兵不动,呜咽的风声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眼看着夏眠被说动,阿玦的唇角泛起了笑意。
小公主的身影隐在整片花海之中,染了血一般刺眼的红色和大漠漫天的黄沙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她带着迷茫的神色沉在了阴影之中,一时之间看不真切。但是阿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等到着夏眠最终的选择。
与其说是等待,倒不如说阿玦已经带了笃定。
毕竟楼兰小公主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当强撑起来的坚决与锐意被过分多的感情冲散,阿眠仿佛重新变成了那个只有在阿姊面前才会表现的乖顺的小女孩,她手持着长刃一步步地靠近,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最后又变成了某种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然。
最终阿眠在神庙前顿住脚步,停在了阿玦的面前。
剑锋的冷勾起纷飞的黄沙,刃锋映衬着阿眠绝美动人的一双眼眸,她没有将手中的长剑指向自己的阿姊,而是骤然蓄力将长剑插在了神庙的祭坛前,她的动作太过用力,仿若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我曾经遗憾过一次,不想遗憾第二次,既然这样,那就试试吧。”
伴随这句话的尾音落下,夏眠朝着阿玦的方向伸出了手。
而在下一秒,她们两个的手扣在了一起。
漫天遍野的沙砾都在随之叫嚣,逸散而出的神力澎湃翻涌,一瞬之间的天塌地陷,时空都仿佛被撕裂开了。周遭的狂风席卷着黄沙,遮蔽着沙漠之中的一切景物,巨大冲击力如同毁天灭地,金色的光芒顺着阿玦和阿眠搭在一起的指尖不断蔓延,将立在神庙门口的神女长剑笼罩其中。
而后那些纠缠的曼陀罗花也开得更盛了。
艳丽妖异的血色升腾起浓重的雾气,笼罩在夏眠的身畔,金色的光芒顺着阿玦手中的玉如意丝丝缕缕地弥漫着,又淡淡消散在了半空。直到金色和血色彻底交织,从最初的互相排斥,渐渐变成单方面的吞噬和逐渐的融合,虚空之中.出现了无法预估的强烈碰撞。
何漫舟的灵魂像是悬浮在半空之中,她看着自己的肉身被光芒包裹,抬头便是清晰可见的浓云散开的阴霾。
神庙前方的祭台周遭散发着的诡异光芒,横立在地面上的长剑也随之更加黯淡了几分,原本四散的神女的战衣正在快速拼凑到一起,任谁也不能确认这是阿玦的计划正在进行,还是不受控制的邪神将会再次降临于世。
在强烈的冲击之中,何漫舟的意识越发恍惚了,她的感官越来越淡,最后便只剩下朦胧与虚幻。
濒临昏厥之际,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白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