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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老子非杀了你

嗡嗡车鸣声由远及近。

茂密林间的小路上,两束车前灯在黑夜里愈发清晰。

很快,车内的导航结束,两辆越野车停下来。

开车的冲锋衣男人回头道:“好像就是这儿。”

后座的人睁开眼,整理着衣袖,深棕色皮鞋踏出车门,走至远处站立,背影挺拔。

他习惯性摸着尾指上的戒指,微挑的眼角,审视着视线里这座房子。

黑夜里灯光影影绰绰,依稀可见两层楼的传统主屋旁边,环绕着几座东南亚风格的建筑,红瓦白墙,金色的纹样图案。

藏林凭水,倒是个躲身隐居的好地方。

……

侧屋内。

一层客房里,老中医在给她敷药,那一棍子下手不轻,欧阳妤攸脱下外套,卷起袖子,这才发现半条胳膊已经紫青肿起,药膏贴上去,皮肤清凉,透着丝丝刺痛。

屋内同样燃着碎香,陈嘉棠坐在轮椅上,望着她被老中医捏着胳膊,微微皱眉却一声不吭的模样,恍然想起她十几岁时在季家院子里爬树,说要摘槐花,让陈姨做饼子吃,结果抓着树枝没站稳,被风吹下来……

没错,被风吹的。

摔得胳膊脱臼,医生给她接骨头,她那时候还会大哭大叫,说自己要疼死了,说她会变成独臂人,直到他拍拍她的肩膀说:“嗨,小攸,怎么办?你可能……两周都不用写作业了。”

她听罢,抹掉眼泪,盯着自己的右手,欢快地破涕而笑。

陈嘉棠按动轮椅的按钮,向前移动一米,虽然现在她没有哭,但他还是想要拍拍她的肩,可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嘴唇合动,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笑了。

欧阳妤攸摸着自己的手臂,抬眼见陈嘉棠手腕上缠绕串菩提珠,他略显伤怀的眼神望过来。

“嘉棠哥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陈嘉棠收回手,重新想了个话题道:“这两年,你受委屈了,我妈她为难你了吧?”

欧阳妤攸垂着眼睛,摇摇头,“没有。”

“我知道她的脾气,凡事总要找一个人怨恨的,不是你,难道会是他?”陈嘉棠下巴钻出了胡渣,忧伤暗讽道,“在季家,谁敢怪罪他。”

天大的事,也怨不到他季临川的头上。

谁让他是梵森的继承人呢。

欧阳妤攸把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转脸问道,“嘉棠哥哥,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她一双眼睛凝视他,“哪怕打个电话,说你还活着也好……”

“小攸。”陈嘉棠转动轮椅,背向别处,他自嘲般的口吻道:“你要知道,嘉棠哥哥我……”

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也会被现实打败,他差点再也爬不起来……

“现在这样不好吗?你至少会庆幸,嘉棠哥哥好歹还活着,如果一开始就要面对一个残废,可能谁也接受不了。”

他的肩膀靠在椅背上,在来看她之前,他戴上了假肢,那只裤腿没有干瘪,至少看上去,他是四肢健全的。

欧阳妤攸摇头,虽庆幸他还活着,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到陈嘉棠这辈子只能靠假肢才能站起来……

曾经他跟季临川在学校打球,身姿跳跃,他们在相思树下那条柏油马路上晨跑,双腿修长有力,他们西装笔挺站在梵森董事会上,并肩作战。

他和季临川,本该是一样的。

欧阳妤攸从没像今天这样后悔过,如果她当时不动逃走的念头就好了,如果她能忍一忍,又或者……她那时候干脆死掉就好了!陈姨说得没错,她拖累了陈嘉棠,她还试图忘记他,她没心肝地活着,却不知陈嘉棠在这儿遥远的边境一蹶不振,他连家也不敢回……

突然,玉琴崖让人来叫他。

陈嘉棠听到消息,猛然一愣,移动到客厅,问道:“怎么回事?”

今晚……他怎么会来?

玉琴崖道:“老袁那边爽约了。”

陈嘉棠脸色微变,这么大的交易,竟然说爽约就爽约,难道季临川已经提前抓到了老袁的把柄?解决了滇北的内务事,所以才能赶过来。

玉琴崖起身道:“管他什么集团老板,商业大佬,在我这里,还没有能硬闯进来的人。”她转头招呼一旁的小伙道:“去四方街叫人来。”

陈嘉棠一番思索,扬手道,“琴崖姐,看着小攸不准她出来。待会让人把地下室那女人带过来,剩下的,你别管了。”

夜空璀璨。

季临川站在主屋前空旷的宽院内,听到轮椅转动的声响,他微微转过身来。

他们曾是一起长大的少年。

此刻,轮椅驶近,两人迎面相对,一个身姿依旧,一个却只能坐着。

久别重逢,第一句话。

“她呢?”

季临川视线向后寻觅着,他一只臂弯里还拿着件外套,他记得,她走的时候,身上很不舒服,夜里冷,她是个糊涂蛋,行李里根本没带厚衣服。

“哪个她?”陈嘉棠低头玩弄着手腕上的菩提珠,轻笑道,“我这里今天来了两个她,但季总你,只能带走一个。”

“陈嘉棠。”他单手抄着裤兜,左右打量四周,眼尾挑起道:“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难怪你藏在这儿不舍得回去,行啊,你可以继续待这儿,我没意见。但是,把她给我。”

把她给我……

这四个字,听起来还是季临川一贯专横的口吻。禀性难移,大概指的就是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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