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收了手机,抓着额前的头发表情狰狞,像在纠结某种重大的决定,绿松石般的眼眸带着点暗涌的狠辣,突然看向两个女人。
“小心。”莫莉从嗓子眼发出这两个字的音,神经紧绷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那人。
外国男人捡起那个割伤过小致的玻璃杯脚,浑身散发着戾气,欧阳妤攸见状赶紧把小致遮在背后。
再回头时,那尖锐毫无悬念地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男人略显无奈的表情摇摇头:“很遗憾,你丈夫放弃你了。”
几乎是话音未落的同时,一个冰凉的划割,伴随着莫莉惊恐的叫声。
喉咙处的痛感还没传到大脑神经,却突然从机舱外射来一枚子弹,一阵冲破耳膜的刺耳声,震得欧阳妤攸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
医院急诊室外。
阿生穿着病号服飞扑到季临川怀里,孱弱的嗓音叫了声,“哥……”
她被拖下飞机时,因为惊吓过度加上体力不支,昏倒被送进病房,醒来时见小致睡在她旁边,安然无恙的小模样,令她喜极而泣。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到现在脑袋都是懵的,现在看见了季临川,三魂七魄才归了位,蹲在季临川跟前问,“妤攸姐,她怎么样……”
医院走廊通道站满季临川的人,他独自坐在长椅上,深沉可怕的那张脸微微抬起,伸出食指撩了撩阿生的头发,说,“以后哥不欠你的了。”
他的声音很低,眼睑垂下来,手的温度是冰冷的。
曾经为了解决股东大会风波,他找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那时候阿生不认他,更不肯交出遗嘱里的股份,他使了些手段,做了很多让她不开心的事,包括阻止她跟尚奕君在一起,虽然这几年那些陈年旧事没人再提,但季临川可记着呢。
他欠阿生的,现在他女人替他还清了。
季临川招手让一旁的林秘书过来,沉声吩咐道:“从现在开始,终止给TKS的一切原料宝石的供应,清算合同账目,明天起梵森和他尚奕君再不会有任何生意往来。”
阿生泪目,她很难过却又无话可说,曾经连TKS对梵森的恶意收购都能一笔带过的季临川,现在显然是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涉及他的底线,没有情面可讲了。
欧阳妤攸醒来时,脑袋不能动弹,后背也疼得要死,除了喉咙处有点残留的痛感,别的还好,她艰难地转过头,见季临川趴在她身侧,浓密漆黑的头发压在她手上。
季临川说过最怕她躺在医院,所以她眼前是熟悉的房间摆设,身下躺着的是睡惯了大床,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真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太好,还是流年不利,厄运连连。
手僵硬麻木,一个生硬的抽动,季临川顿时醒了。
许是错觉,他一双眼睛竟有点红,眼球上的血丝清晰可见,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望着她。
很柔软,像一汪温泉的水,冒着热气,一动不动却能溺死人似的。
欧阳妤攸抬动眼皮,转眼看向别处,再回视发现他还在看,就这样,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视许久,欧阳妤攸盯着他的鬓角,不合时宜地说了句,“你怎么好像有两根白头发?”
季临川终于有了反应,他怔了怔,随后是一脸诧异,抬手捋过发顶,竟想找个镜子看看,见她突然又笑了,他那颗心顿时舒服了不少,似嗔怪地叹气,“有你这么能折腾的女人,我就算一夜白头也正常。”
欧阳妤攸突然想起来阿生,小致,还有莫莉。问他,“她们怎么样?”
季临川倦意地摇着头,手心抵着眉心说都没事,只见他突然放下手,反过来拿眼剜她骂道:“傻逼,一直当个怂货不好吗?你是尚奕君的什么人?轮得到你出风头?”
她现在想想也有点怵,只好把当时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道,“他们一家三口,万一少了一个,怎么活?”
季临川听闻后脸色骤变,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咬着后槽牙,恨恨问她,“我呢!你他妈怎么不想想我……”
她一时愣住,没料到他突然又发起脾气来,像刚才那样平心静气说话多好,怎么总是破坏氛围,干些让人慌神的事……
欧阳妤攸揣摩起他生气的原因,忽然想起莫莉说的那句没有你,他会完蛋。
欧阳妤攸觉得自己脑袋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不然怎么会突然问他。
“季临川,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