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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珍妮

“魏沉呢?你告诉他的?”

“我记不清了。”她摇头,只因晕倒时身体太难受,她好像醒着,又好像在做梦,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被季临川这么一问,好像忘记,是一件顶大的过错一般。

“算了……”他虚握着手,用手背拭去她眼角温润的泪痕,“你是脑袋进水,没救了。”

季临川视线看向前窗,暗暗思忖,明天起,不能再由着她性子来了。

这两年,她不要随从司机,连家里的佣人阿姨前前后后都被辞了几十个,唯独留下一个顺眼的小艾。

她鲜少出门,偶然一次被她发现家门外有人暗中盯着,又摔又剪,冲他发了好一顿脾气。

后来,见她再没动过逃走的心思,他才渐渐把莫莉的人撤走。

但眼下,那暗地里意图不明,犹如鬼魅般阴魂不散的人,令季临川委实不安。

狂风暴雨还在袭击着车窗四面的玻璃,他不由地抱紧她,将脸贴在她额头上,叫道:“欧阳妤攸。”

她诧异地睁着眼睛,只因季临川气急了才会这样连名带姓叫她。

“谈个条件。”他眼尾上挑,低眼看她。

“什么?”

“以后能不能不提离婚?”

原来是这个……

她问,“条件呢?”

“除了离开我,想要的都给你。”

欧阳妤攸显然没什么兴趣,闭上眼,歪在他臂弯里敷衍道:“我尽量吧。”

“什么叫尽量?”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小腹又一阵绞心的疼痛,牵扯着神经,刚有了缓和的暖意,一身冷汗随之冒出来,她止不住浑身颤抖着,带着哭腔低哼了一声。

不知为何,对于她这种又软又轻的低吟,季临川总能听出一番别的趣味来,娇媚又好听。

意乱情迷走了神,转眼就忘了还没得到的答复。

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难受,在车内多待一分钟都像是折磨,他按下车窗,朝外面看了几眼,低头对她说道,“走,下车。”

欧阳妤攸被他扶着坐起来,见外面没有减弱的风势,不禁摇头,“不行,我出不去的……”

他把外套给她穿上,又拿出魏太太准备的雨衣,两人各穿一件。

季临川不顾她的退缩,打开车门撑起伞,弯腰回头吼道,“别愣着,快上来。”

欧阳妤攸怔住,风雨已经吹进了车内,不等她犹豫,他一把将她从车里背了出来,她急忙拉紧雨衣,同时接过他手上的伞,低矮地撑在两人的头顶。

趴在宽厚有力的后背,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久远的记忆。

那是季临川第一次背她吗?大概是吧。

几岁呢?

她记不清了,应该是在幼儿园,她耍脾气不肯去上学,他就跟她玩游戏,还说输了的人要背对方去上学。

那时候他回回输给她,为了享受这个赢了的特权,她就只能被他背到幼儿园去。

欧阳妤攸不禁瞪着他的后脑勺想道,从小就狡猾。

她刚一松神,劲风袭来,手中的雨伞瞬间与她分离,被刮到十几米外的草丛里。

头顶承受着暴雨的侵袭,雨点已经不是点状,而像水柱一般,不间断地往下砸,露在外面的手背被击得生疼。

风紧雨密,若不是与他紧贴在一起,在这样的风雨里,她保不准就被吹走了。

季临川艰难地走过那片断树枝,皮肤已经麻木,分不清到底是风还是雨,呼吸也变得不容易,稍不留神,雨水便吸进了鼻腔里,他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被吹得只剩下只字片语,“你……白……太同……”

“你在说什么?”她向前凑到他耳边。

“别抬头,趴下,不要乱动!”他猛地回头瞪她,整张脸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欧阳妤攸闭上眼,拉紧雨衣埋进他的后背。

“喵!喵……”

“喵——”

一阵柔弱凄惨的叫声,欧阳妤攸慌忙四处张望,她拍拍季临川的后背,附在她耳边说道,“你听到了吗?”

季临川此时被雨打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耳边除了霹雳哗啦的风雨声,他什么也听不见。

她勾住他的脖子,让他停下来。

“你找死呢!”他回头望着从背上滑下去的她。

“有猫,在那边。”她指着树下的草丛,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一松开就会被风吹走。

季临川不想理她,可又任由她握着手,脚也不自觉地跟着她走。

凑近一看,茂密草丛深处,歪倒的垃圾桶里,果然躲着一双透亮的小眼睛,浑身湿透,淋得瑟瑟发抖。

欧阳妤攸眼看台风刮过,周围的树枝大幅度晃动着,白色小猫望过来的眼神,虚弱又柔软。

“季临川。”她回头叫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冻得有点紫。

在他眼里,她跟那只猫也没什么两样了。

为了结束她那该死的同情心,季临川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手伸进垃圾桶里,拎出它,往她怀里一扔,说道,“快上来。”

不过几百米的路程,他背着她和那只猫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

像穿过枪林弹雨的战场,终于跨越艰难险阻进了家门。

他放她坐在玄关的凳子上,换了鞋,欧阳妤攸把猫放到地毯上,欢喜地蹭了蹭它的脸,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可怜,你叫什么?”

小猫微弱地发出点声音,她回头看了眼季临川,轻声道,“它就叫珍妮吧。”

珍妮,也是今年这场台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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