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可怕?看到我就跑?”
木景烛压着她,丝毫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居高临下的俯视,在她娇小的身上,落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看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在骤然的加速后,开始了减慢。
犹如冰霜的拥裹,连带着那双担惊受怕的眼睛,也在那一刻,慢慢凝聚成霜。
微微渗透着寒意。
“那是因为——”
他声音很低,犹如耳鬓厮磨般的轻柔,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她身上的香气。
“你靠的太近了。”
他将人狠狠地推开,低头整了整微乱的衣裙,面色微怒。
他是两仪,不是曲幽荧。
因为曲幽荧撞到了头,晕了过去。
他抬头望四周看了看,看到木景烛的马停在不远处,曲幽荧惯用的工具箱也掉在地上,便心中知了大概。
“你有事寻我?”
他话不多,却问的都是重点。
木景烛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并未有太多的惊讶。
因为早在他眼神发生变化的时候,木景烛就知道了此人是谁。
可他依旧没有戳破。
“昨日城外荒地发现百具枯骨,现已经带回来了,因左屋太小,所以另外寻了一个地方安放。我怕你不知地方,带你一起去。”
木景烛看了看前方,弯下腰,捡起曲幽荧掉在地上的工具箱,大步往前方走去。
两仪盯着他的背影,此人机智过人,心思缜密,很多东西知心却不形于色,更不轻于行。
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可怕。
两仪脚步虽跟着,却总是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一直到左屋附近的一栋废宅处停下。
此处因常年废弃不用,场地很空,用来安放枯骨最适合不过了。
“景烛,曲姑娘,你们来了。”
迎接他们的依旧是白丘。
他本在去送子庙那日被人袭击至今,虽受伤不重,却也伤了元气。
但突遇百具枯骨,衙门人手不够,他也只好带伤上岗。
两仪看到他,习惯的眯了眯眼,“你?”
白丘本带着他们往里走,怎知听她音有疑惑,回头看她。
“我怎么了?”
两仪微笑,看了眼边上的木景烛,突然上前,伸手搭在白丘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指从他下巴处划过。
忒流氓!
“没事,只是觉得你挺帅的。”
白丘没想到会被曲幽荧调戏,呆立在远处,瞬间石化了。
他二十有五,却是个不解风情的耿直性子,一直认定曲幽荧时木景烛的女人,所以很保持距离。
怎知她会这么对他?
那一刻,哪里只是风中凌乱。
白丘分明已经觉得背脊寒气飕飕,都快在他身上冻上一层霜了。
木景烛从他面前经过,抿唇对他笑了笑。
笑得白丘寒毛直竖,立刻说,“我想起衙门还有事处理,我先过去了。”
“衙门有事用的着你吗?景烛去比你更有威力,你过来帮我忙。”
两仪装走到一具枯骨面前,蹲下身,头也不抬的就阻止白丘欲逃离的步伐。
“可是,可是景烛要去事发地附近的村落寻问情况,不方便两边跑。”
“那就别去了。”
两仪轻而易举的就阻止了白丘逃走的冲动,一把掀开盖着白布的人骨。
他眼一眯,又连续掀开了几具人骨,然后沉着声开了口。
“没有必要去,这里有情况。”
木景烛抄着手,饶有兴趣的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却骤然听到他说有情况,凡事以案子为先,所以他大步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
两仪头也未抬的指着这几具大小不一的人骨。
“你们看,这些人骨,完整的几具中,男骨均少去左侧一方的一根肋骨,女骨则少去右侧一方的一根肋骨,小孩也同样。而且从断裂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从出生就被切断了。”
白丘在他对面蹲下,细细的看去,“还真的是这样。照这种情况来说,应该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才会有同样的风俗。”
两仪沉着脸,并未对此有所回应,而是抬起身侧最近的一具女尸的手骨。
“你们再看。此人手骨之长,是平常女子的一倍之多。”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作为比较,的确长出了大概半个前臂多的距离。
“但也可能是男子的手骨,不小心拼错了呢?”
“那你看那男尸的双脚骨?那么大,一般人会有吗?”
白丘好奇的上去,用自己的脚和那具男骨的双脚比划了一下,竟然大出了一倍。
“这真的是怪事,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奇怪的?”
“书中记载,有一种族人,因族内近亲通婚,导致生出的孩子有不同程度的畸形。一般这种孩子多半活不长。”
“不,有个办法可以活下去。”
两仪打断木景烛的话,总是晶亮有神的眼睛,在此刻似是遇到了暴风雨的突袭,变得犹如黑夜的深邃,与恐怖。
木景烛盯着他,那双眼睛变得格外的陌生,陌生到似乎有种血色要从里面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