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肖途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而庄晓曼却还在昏迷,虽然在养伤的阶段很无聊,不过有一件事让肖途觉得心里暖暖的,那就是每天夜里他都能听到旁边床上的庄晓曼在呼喊他的名字,声音不大,晰稀碎碎,倒像是呢喃的声音。
这让肖途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奇妙。
在腿伤好了一些之后肖途便准备离开大上海夜总会,他亲自向徐先生去告别。
跟着丁力犀来到徐先生的办公室,徐先生正在抽着雪茄望着窗外,看到肖途进来了徐先生请他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肖老弟,来找我有什么事?伤好些了吗?”
徐先生给肖途倒了一杯茶水询问道。
“好多了,多谢徐先生关心,”
肖途拍拍自己的伤腿示意道。
“我今天来是向先生辞行的。”
“哦?怎么,你想好了?”
肖途点点头。
“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已经决定重新回到武藤公馆,继续我该做的工作了,这段时间在这也是麻烦您了。”
徐先生闻言赞赏的点头道。
“肖老弟,有魄力,真是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大的魄力,我以前还真是把你小看了,你也不用感谢我,我这些何尝不是为了我们中国人?”
肖途站了起来握住徐先生得手。
“肖某自知此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但是如先生所言,我们肩上担的已经不是个人的性命而是全中国人的气力,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吾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
徐先生笑着点点头。
“肖老弟这一番话可真是激起了老夫的一腔热血,吾辈当自强,很好,希望你顺利肖老弟。”
肖途和徐先生握了握手便离开了大上海夜总会前往武藤公馆,他很放心的让庄晓曼留在大上海养伤。
走在路上的肖途想起了走前徐先生的一抹微笑,那微笑很熟悉也很陌生。
新任的特高课科长松永束元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他很好奇,如今恐怕他已经快到上海了吧。
走在路上的肖途感到如此漫长,复杂的思绪扰乱了他的脑子,他看着人来人往,一片欣欣向荣的场面,他明白在这一切繁荣富贵之下是充满了血腥的明争暗斗,各种暗潮如同细胞一样深深烙印生长在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他此时眼中没有看到繁华,他看到的只是一座没有生气的死城。
他没有闻到香水味,没有闻到花朵的香味儿,他只闻到了充满血腥的腥臭味儿,让人作呕。
利益构建了这座城市,每个人摘去慈善和睦的面具后都只会露出贪婪的丑恶嘴脸。
上海滩––这是一座吃人不吐骨的城市,而他肖途,势必要作这深渊中的最后一块硬骨。
终于,他来到了领事馆门前,高大的围墙还有深黑色的铁门给人一种特别强的压抑感。
这一刻,他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武藤志雄再看到他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这一刻,他想起了庄晓曼夜里轻声呼喊他的名字。
这一刻,他想起了方敏。
他无法退缩了,从他在火车上开出的那一枪后,他的命运就被重新编写了。
他就像过了河的卒,无法后退,肖途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走向领事馆。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