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儿,拿夹钳给我。”
姬环精神一振,吩咐道。她的衣袖被卷到小臂以上,露出雪白的皓腕。
“是,小姐。”
汀儿敏捷地抵过姬环口中说的夹钳,并不靠近药炉,而粼粼跟茹茹则是一点都不敢动弹,就像被定住了身体般。
姬环专注于眼前炉底部的药丸,将它们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瓷瓶里面,一口气塞上木塞,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休息下吧,小姐,我来帮小姐收好这些。”
汀儿见姬环面有惫色,轻声说道。
此时,寅时刚过,小姐这去床上还能躺上些时间。
姬环拒绝道:
“不了,汀儿,我自己来。将棉帕递与我,清洁很重要的。”
三人看着姬环超级认真、仔细地清洁各种使用过的工具,繁琐、细碎,用掉的棉帕整整十条,光是盆中水都为她换了十来次,而且各种盆盆钵钵一大堆。
作为一个炼制药丸的人,姬环首先学会的不是制作药丸,而是清理这些工具。她只有沉下来心来,仔细地擦拭这些,才能回想之前制药过程中的疏漏和不足,以期下次的进步。
约莫一个时辰有余,终于姬环停下,手臂的负荷超过了她的想象,揉了揉酸涩的手臂,真是一个手指头都不想抬。
奈何…她看向刻漏,卯时已到。
“汀儿,给我端水净面,洗漱。”
姬环收好最后一根药杵,低声吩咐道。
“好,小姐。”
汀儿注意到了姬环看刻漏的动作,卯时,小姐得去教习那儿开始锻炼了。
姬环收拾妥当,扎紧尾髻、裤腿,走了出去。
“小姐真是太苦了。”茹茹哀声道,“这一整夜都没合过眼,怎么受得了?”
“宫教习,早上好。”
姬环礼貌地抱拳,颇有点侠女风范。
宫玧看着她面上的神色,说道:
“一夜未睡,精神不错。想必也不会惧于早晨的训练。”
他掷地有声,面色冷冰严肃,愣是叫姬环无反驳一声的余地。
“是,教习。”
只得老老实实的按照昨日早晨所授之法,开始了今日晨练。姬环眼睛转了转,琢磨着怎么让宫玧吃点亏。
“可是在想折磨我之法?”
宫玧那张冷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薄唇冷釉,轮廓万里挑一,可姬环无瑕欣赏,只因她的两肩上赫然多了半斤。
心底想法暴露他前,无所遁形,姬环绷紧脸,磨牙道:
“岂敢?教习面前搬弄,岂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她一口正气凝结于心,面色严肃,视死如归。
“很好,很有自知之明。”
宫玧说着,一手执着手中绿莹莹的教尺,一边严格的纠正她的动作。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衣襟,又从衣襟起汗滑落到腿部,总之,在这并没有阳光直晒、不算炎热的地方,她已经汗意沉沉。
姬环一边咬着牙关坚持,一边目不斜视,她的视觉范围内只有那根教尺在不断晃动着。教尺的威力,就好比她初学制药时的火焰。
风剎刹的吹过,衣裳干了又湿,湿了也被吹干,如此周而复始,姬环觉得有千斤重在她的腿上缠绕,最后,她的眼前那根教尺也似乎成为了催眠的利器。
终于,她的世界安静成一片,陷入了无知无觉的世界。
清晰地呼吸声传来,宫玧那张冷冰的脸上出现了点龟裂,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