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籍这时却不愿了,急忙道:“哼,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娃,现在撤退,老子偏偏放不得你。”说完便出刀前来。
夙梦见向籍的兵器往鬼临斩去,几个碎步过去抢在前面抵住了他的招式。向籍一愣,嘴里大喊道:“好!见你是女子,我本不想先杀你,既然你抢上前来,那就休怪我挥刀无情。”
夙梦使着危月宫的各式轻功来回变换,却并未主动出招,向籍瞧着她此起彼落,觉着自己像是一只被戏耍的猴儿。他顿时气塞胸臆,刀越砍越急,越砍越没了章法。
一旁的鬼临却瞧着古怪,思道:“她抢在我前头抵招,可又不发招,这是为何?不过这向籍的招式却渐渐凌乱了起来,难道是欲擒故纵?我和她联手杀他并非难事,如此大费周折我竟有些瞧不明白了。”他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风沙,又不禁心焦起来。
夙梦看到大势已成,嘴角勾起笑意,双眼蓦地一睁,杀意四现。她腾空而起双臂展开,白衣掀起,她袖口与衣摆上镶着的羽毛随风飞坠,将落未落,只见夙梦稍一发力,白羽全部挣脱,却飘荡在空中。她落至地面,换上了一副魅惑的神色,顿时周遭通明,地面裂开现出了梅花桩,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寒潭。
幻术?向籍心下一紧,但他看着脚下本应虚无的东西却莫名增加了几分惧意。他一抬头,瞧见夙梦飞舞而来,披帛在他身上飞甩,可他却觉着自己头重脚轻,全无招架之力,手拿着刀胡乱挥舞,毫无招式。
白羽化作利刃在他身上割来划去,鬼临瞧着这番场景,不禁嘴角上扬。夙梦的独门招式“如梦飞羽”,以及她已臻化境的幻术,二者合一,威力无穷,即便是他恐都难以招架,更何况是如今已心智大乱的向籍了。
向籍终于不堪一击,被夙梦飞踹在地。虚幻已消失,向籍倒在地上,衣衫破落不堪,脸上尽是血痕,他缓缓爬去,欲拾起那把历代帮主所奉的神兵“擎苍”,但终究是没了气力。
夙梦和鬼临走到他身前,夙梦问道:“向帮主可有遗言?”
向籍抬眼看着二人,忽然仰天大笑,之后又黯然道:“全帮三百九十六口人,你们已杀了三百九十五人,我的遗言,说给谁呢?”最后愤恨地瞧了他二人一眼,头垂了地,没了气息。
二人对视了一眼,均面无表情,夙梦说道:“接下来,你处理吧。”
鬼临知其所指,双手一拍,一名黑衣人现身,鬼临稍稍示意,那名黑衣人便毫不拖沓拾起地上的擎苍刀往向籍的脖颈上斩去。
夙梦回了身没去看这画面,鬼临跟着她的脚步,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去,天仍是灰蒙,但原本欺近的尘沙却无疾而终。鬼临深感惊奇,回眸却对上了夙梦憋着笑意的面孔。
鬼临当下恍悟,不禁结巴道:“你...你竟然练成了...练成了‘幻境’?!”他手指轻抖,不可思议的神情上还添了几分惧意。
“真是没见过世面。”夙梦打趣着他。
鬼临也不与她拌嘴,仍然惊叹道:“我竟未想到你的幻术修炼到了这般地步,连我都不曾发觉。”他记忆中,只有幻术的创始人月当歌与现任宫主月心将此绝招练到了“幻境”,以两层幻术包裹,以假乱真,出其不意。
但莫说两层,夙梦方才所使的第一层便已有以假乱真之相,若真得破解,那内力便当属上上乘了,鬼临在心底不住赞叹,好半晌才恢复平静。
“对了,我适才就纳闷。咱俩联手杀他轻而易举,你为何大费周折与他缠来斗去?”鬼临问道。
“你可知天狼帮里有暗道?”夙梦不答反问。
鬼临点头轻嗯了一声,但又不觉这与杀他有何关联。
夙梦继续道:“他们的暗道,除了躲避风沙之用,还有逃难避杀之用。暗道里有无数机关玄机,倘若他逃了进去,我们不追,回去不好交差。若追了,里头的机关暗器我们均不知方位,进去只怕凶多吉少。此等情状,我们只可明争,不可暗斗。”
鬼临稍加辨析,逐渐了然,接过她的话道:“向籍自大,你故意使了幻术造成风沙将来的假象,他有暗道,自然不怕尘霾席卷,你便露出惧怕之意,假意撤退,让他觉着自己占了上风。他知道他能活,但他却不想我们活,所以便出招狠辣,丝毫不让我们有可逃跑之机。”
“风霾逼近,他急于求成,出招便自然而然慌乱起来,我要杀他便易如反掌。”夙梦这回把话接道。
“哈哈哈,妙,妙极,妙极!”鬼临连发三个“妙”字都觉不足以称赞她的计策。
二人并肩行走,狂风又乍起。待风沙一过,“天狼帮”将永世无存。